坐月子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季寒苏从一日三餐,进化到一日六餐,每天被要求至少吃半只鸡。
没过多久,气色就红润到和生孩子前,没多大差别。
妙莹和甘凝扶着她,坐到妆台的凳子上。
季寒苏产后刚满一月,颜夫人家里的事情也不少,再加上毕竟不是生母,不好在宫中呆得太久,便离宫回家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又低头瞧了瞧丰满不少的胸脯,然后伸手捏了捏腰上的肉。
“唉......”
季寒苏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些天有给孩子喂奶,再坐一个月的月子,我都不知道会胖成什么样。”
妙莹嘴甜道,“娘娘美貌更胜从前,这不是胖,这是贵气!”
季寒苏端详道,“这贵气也太让人招架不住了,让宋太医和小厨房的人说说,重新列个饮食单子出来。”
“从明儿个起,每天还是吃三顿就好,饮食要清淡些。明日早上的鸽子蛋换成鸡蛋羹,照样滴两滴香油,酱油少放。”
“牛奶烧开后和红枣一起煮,不能少于一盏茶的时间。还有,馒头不许放糖,用红薯汁和面。”
“奴婢记下了。”
甘凝道,“刚才小厨房的人过来问,说今儿一大早,御膳房送了两条鲜鱼,每条都有小两斤的样子,娘娘想怎么吃?”
妙莹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那当然是炖汤了,齐嬷嬷之前还说,喝了鱼汤才能出好的乳汁。”
“娘娘这会儿,最适合喝这个。”
季寒苏道,“那就让小厨房都炖了,记得给奶娘们多送些过去。”
“她们奶水出得好,两个孩子晚上才不会闹腾。”
“闹腾什么?”
赵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季寒苏起身迎了上去。
“参见皇上。”
“快起来。”
赵琚双手将她扶起,两人手拉着手,走到窗边坐下。
“朕刚才好像听见你说,什么闹腾不闹腾的。怎么,他们两个小家伙,晚上闹腾你了?”
“皇子还好,反倒是他姐姐是个调皮的。两个孩子在一块儿,有一个闹腾另一个也不能睡。”
季寒苏笑道,“偏偏还不许人将他们分开,必须要在一处待着,不然就哭得不行。”
“他们姐弟两个的性子,倒是反过来了。”
赵琚笑容中带着宠溺,想到两个孩子,面部轮廓都变得柔和了,
“两个孩子的名字,朕已经想好了,这会儿过来,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你说。”
“妙莹,拿纸笔过来。”
季寒苏眉眼弯弯道,“臣妾当真好奇,您想了这么几个月,最后圈了哪两个字。”
妙莹端着纸笔,放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起身后退的时候,背对着季寒苏与甘凝,向赵琚娇柔一笑。
只是赵琚这会儿整颗心思,都放在孩子的名字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番作态。
媚眼儿抛给了瞎子,妙莹尴尬的退到边上。高程将这场景看在眼里,眼皮往下耷,露出不屑之色。
以为皇上是什么饥不择食的?什么脏的臭的,蠢的浅薄的都能看上。
不说别的,只她这相貌身段,就不是皇上喜欢的那一款。
赵琚大笔一挥,就在两张纸上,各写下一个大字。
“昭?”
季寒苏苦想了一番含义,最后套用了上辈子学到的那些,来表示自己这一年多的书没有白念。
反正大乾不少神话传说,国朝制度,都与上辈子没太大区别。
“昭者日明也,青春受谢,白日昭只。是个皇子公主,都用得上的好名字。”
“皇上准备将这个昭字,赐给宝儿还是团儿?”
“当然是宝儿!”
赵琚道,“孩子出生之后,钦天监会按照他们出生的时辰、气象测定吉凶。”
“宝儿是姐姐,又出生在太阳下山之时,若要福泽延绵,名字里需要带火。”
“朕这些天想了许久,那些带火的字,都配不上我们女儿。”
“昭字是太阳之明,带着太阳真火,宝儿取了这么个名字,一定能荣耀光华,如升太阳。”
“臣妾替宝儿谢皇上恩典。”
季寒苏放下这个昭字,又拿起另一张白纸,“昊?”
对于这个字,季寒苏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昊天之名。赵琚给儿子取这么个名字,对他们母子就这么有信心?
“臣妾读书不多,还请皇上指点,昊为何意啊?”
赵琚爽朗一笑,解释道,
“昊者,上日下天,取日月丽天之意。又指乾坤有序,天下众生各自遵轨,运行不殆,各行其道,各司其职。 ”
“朕希望昊儿能不负众望,胸怀若谷,大气磅礴,坚毅刚强。”
“他出生才几天,安静得跟只小猫似的。”
季寒苏谦逊道,“皇上就对他有这么多的指望,我怕昊儿的小肩膀,会承受不住。”
赵琚自信道,“你我的孩子,怎么会承受不住。”
两人眼神拉丝,黏糊着用过午膳,又你侬我侬的待了许久,才想起今天还没去瞧过孩子。
手挽着手过去看了一眼,见两个小的都还在睡,便心安理得的过二人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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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熏殿
安妃穿着一身紫色鸢尾睡袍,跪坐在地毯上,长发散到地上,看着小床里熟睡的女儿。
知香劝道,“娘娘,夜已经深了。其他宫里的灯都已经熄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本宫心里有数。”
安妃轻轻摸着顺德的小脸,不由得看向自己光秃秃的指甲。
因为怕伤到孩子,顺德出生之后便都剪了,到现在也没准备养回来。
“娘娘,皇上今晚宿在合欢宫,多半是不会来了。”
知香怒道,“还没出月子就扒着皇上不放,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
安妃面露不悦,“出身卑微还这么会争宠,也不知是不是家学渊源。”
知香点头,“娘娘说得是,奴婢也奇怪呢。这小门小户的,宸妃亲娘又长得粗鄙丑陋。”
“看她家的样子,宸妃那爹估计也不怎么样。要不是祖坟冒了青烟,那必定是往上几代有人操过贱业。”
“要不是怎么会把女儿生得,像她这般狐媚。”
安妃颦眉,这些不是她这样身份的人该提的。
“行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本宫不想听外头有这样的流言。”
她对季寒苏的确心怀恶意,谁让大家同在后宫,皇帝又只有一个。
但她并不想用这种招数,来打击对手。
一是之前她就让人查过,季家几代的确身家清白。
假的真不了,以宸妃的手段和宠爱,根本就损伤不到她分毫,很容易就能被查清。
再说季家那些人,都迁去了楚都,她这里鞭长莫及。
二是她们同为嫔妃,宸妃要是个倚门卖笑的,她们又算什么?
知香不懂这些,还奇怪自家娘娘,怎么对宸妃心软了,竟会顾及她的名声。
“娘娘!”
“您对她高抬贵手,她对您可是半步不让。不到百日,皇上就已经给宸妃的孩子取了名字,还把华蓥给她的女儿做封地。”
“再这么下去,咱们公主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