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经说过了,是为了立太子之事而来。”元盛井抄起手来,回答得很是坦然。
“说说,你们看好谁?”安文帝歪靠在龙椅上,颇有几分将话说开后的轻松:“老九还是老十?”
元盛井摇摇头:“他们年纪太小,心性未定,不合适。”
“照这么说,你最合适了?”安文帝看着元盛井,一脸的果然不出他所料。
“虽说皇位至高无上,可我性子一向懒怠,做不了、也从没想过当皇帝。”元盛井摇摇头,拒绝的毫不犹豫。
“哦?那还有谁?”安文帝也迷茫了一瞬。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七皇子,秦王。
可秦王明明已经和顺王失踪了半年,如今更是生死不知。
他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秦王,是秦王吗?”
元盛井摇摇头,叹息了一句:“他原本是继承皇位最好的人选,可惜了有你这么个不着四六的爹,还有俞家尾大不掉,反倒成了他的拖累。”
元盛井说了那么多,落在安文帝耳中,只有一个意思:“老七他还活着,对吗?”
“当然,他们二人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元盛井不禁翻了个白眼:“也多亏他们失踪了,这才躲过了宸王逼宫这一劫。”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安文帝竟笑了出来,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元盛井刚才说了什么:“所以你看好的人是……顺王?”
元盛井并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否认他。
安文帝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你们就不怕他,日后大权在握时,也会卸磨杀驴吗?”
“陛下也说了卸磨杀的是驴,可若上面是头猛虎,又有谁敢轻易扯开缰绳,找死呢?”
安文帝冷笑一声,似乎觉得元盛井很天真。
但元盛井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冷笑僵在了脸上。
“至少您就不敢,不是吗?”
安文帝定定地看着元盛井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你从未失忆过吧?”
“没错,昔日种种,皆不敢忘。”元盛井微笑着对上安文帝的视线。
“朕很好奇,那年朕的人明明说你已葬身火海,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之前元盛井称自己是失忆了,所以这个问题安文帝一直没法问,既然已经确定他从未失忆过,安文帝就很想知道答案。
“自然是因为那把火是我放的。”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机深沉,还真是朕小瞧了你。”安文帝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可知,你已犯了欺君之罪?”
“那又如何?”元盛井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已经摊牌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来人。”安文帝朝着大殿外喊道。
然而殿外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应他。
“来人呀!有刺客!”这次安文帝喊得更大声了。
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的喊叫。
“陛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元盛井双手环抱于胸前:“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你。”
“定国公府造反了?”安文帝喘着粗气看着元盛井。
“我都说了我爹不会造反,今晚进宫的只我一人。”
“那门外的人呢,朕的内侍跟侍卫呢?”安文帝并不愿意相信元盛井的话。
“陛下莫不是忘了,在上林苑时我是如何凭一己之力,将你从宸王的刀下救下来的吧?”
“妖术,这是妖术!”安文帝后知后觉地惊恐起来。
元盛井忍不住嗤笑道:“陛下真有意思,救您的时候这是仙术,现在就变成了妖术,还真是让臣伤心啊……”
“你究竟是人是鬼?”
元盛井:……
要说安文帝跟宸王真是亲父子,问的话都一模一样。
“我就不能是神吗?”
安文帝:……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元盛井顺着御案转了一圈,走到安文帝的面前才止步。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去见我外祖呀!”
“你敢!”安文帝色厉内荏地想要后退,却已无路可退。
“早在十二年前您对我出手时,就应该知道,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来了。”元盛井说着,伸手捂住了安文帝的双眼,对他发动了精神攻击:“睡吧,就这样一睡不醒吧。”
安文帝只觉眼前一黑,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然后再也睁不开了。
但他的意识是清楚的,可以感知身边的一切。
云盛井一直等到蒋怀安回来,和他交代了几句后才出宫。
安文帝感觉到自己被蒋怀安,扶到了侧殿中的床上躺下。
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蒋怀安也是定国公府的人。
但其实蒋怀安一开始跟定国公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目睹了他师父的死,知道帝王无情,所以才投靠了定国公府。
等元盛井出宫后回到府中,已经过了子时,卿卿并没有回来。
人今晚也回不来了,皇庄离京城毕竟也有些距离,就是连夜折返也得等到天快亮时,才能赶回来。
尽管知道以卿卿的能力,去接两人绰绰有余,但他一个人在府中,又感觉孤枕难眠,干脆换了一身衣服也溜出城去接人了。
果然,等他走到半路时,就看到了官道上迎面来了一辆马车。
他飞身落在车沿上,坐到了卿卿的身旁:“你怎么亲自驾马车?”
卿卿看到他也诧异了一瞬:“你怎么也来了?”
“你不在,我睡不着。”元盛井说着,就搂住卿卿的胳膊,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既然睡不着,那你来驾车。”卿卿毫不犹豫地将缰绳递给了元盛井。
元盛井接过缰绳:“那你呢?”
“困了,眯一会儿。”卿卿说着,就靠在元盛井的身上,闭上了眼。
元盛井立即丢开缰绳,让马车自己跑,他则张开臂膀,将卿卿搂进怀里,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点。
等到了京城外,元盛井才叫醒了卿卿。
秦王和顺王在马车停下时才醒来,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元盛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