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兵的姨娘。”
陆宸伸手放在她的鼻翼下,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喷洒在指尖上,绷着的背脊立时放松下来。
白悠悠扒开她的头发看了一下,黏糊糊的鲜血还在往外流着。
“伤在后脑勺。”
地上那二人见势不好,跌跌撞撞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
陆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还是没有追过去。
“先带人去医馆。”
陆宸背起地上的春姨娘,快速朝前走去。
到了回春堂,大夫给春姨娘把了脉后,将她后脑勺的伤口用纱布给包了起来。
“后脑勺的位置受了重击,幸好伤口不深。只是这位小娘子前些日子小产伤了身子,现在又失血过多,日后得好生养着才行。”
大夫话音刚落,病床上的春儿悠悠醒来,伤口的疼痛让她‘嘶’了一声。
“你醒了?”
白悠悠见她醒了,抬脚朝着榻边走了过去。
春姨娘见到陆宸与白悠悠,眼底的惊恐之色才慢慢褪去。
怕花婆子伤害乔兵,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伤势还未好,要不多休息片刻?”白悠悠好意道。
“白小姐,陆公子,求求你们快去救救我夫君!”
春姨娘脸色苍白,她祈求地看着白悠悠与陆宸。
她手无缚鸡之力,乔兵更是连缚鸡之力都没有,要是花婆子对他做什么,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白悠悠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我隔壁的那个花婆子,她骗我说她家孙子犯了病让我去帮忙。我刚进门,就被一棍子敲晕了。”
春姨娘焦急地拉着白悠悠的衣袖,声音带着惊颤:“我夫君腰椎伤势未好,要是花婆子对他作恶......”
她越想越恐慌,挣扎着就往外走。
“你住哪,我们送你回去。”
“我们住在小蕉村。”
陆宸找医馆借了一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小蕉村。
乔兵倒在花婆子的门口,胳膊撑着地面,正一点一点往外爬。
“夫君!!”
春姨娘刚下马车,便第一视线朝着花婆子家望去,顿时瞳孔睁大。
陆宸跳下马车,几个健步冲到乔兵身边,“你没事吧?”
乔兵阻止他来搀扶自己,急声道:“陆公子,别管我,快去追花婆子!她手中还有三个孩子,我怀疑那不是她的孙子!”
陆宸与白悠悠皆是一惊。
他立即弯腰看着地上的马车印记,确定方向之后,驾上马车快速朝着花婆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永宁侯府中,李贺带着刚刚确定的消息去找白燕朗。
“主子,那拍花子的位置已经确定了。”
白燕朗坐在太师椅上,闻言,激动地放下二郎腿,噌的一下跳了起来,“确定无误?”
“他们今日又拐了个孩子,属下亲眼所见。”
“快快快,快带上人随我一起去救人!”
白燕朗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斗志高昂地向外走去,在大厅门口碰见闲逛的白擎宇,他白了白擎宇一眼,连‘大哥’都不屑得喊一声就从他身边径直而过。
白擎宇都被他这番行为弄的半天都愣不过神来。
“这蠢货......”吃熊心豹子胆了?
等白燕朗不见人影,他传来管家,“老二那蠢货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二爷每日除了上朝下衙门,平日就跟着同窗吃酒,每日天黑才醉醺醺的回来。倒是他身边的李贺,这些日子甚少回府。至于具体做什么,小的也不知。”
“你派人去跟着他,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管家领命,立即派了两个腿脚快人也机灵的小厮跟在白燕朗身后。
得白悠悠通风报信的徐凌云也得了消息,即刻带着人去往小焦村。
白燕朗先一步到达,只是快裂到耳后根的嘴角在看到白悠悠时,霎时烟消云散。
他下了马车,冷着脸呵斥道:“你在这做什么?!”
白悠悠看他还一副为人父的姿态来训斥自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白大人,我在哪用得着你管?你是我什么人不成?”
“你个——”
白燕朗张口想骂,对上她满是讥讽的眸子,忽地想到那张自己亲手写的断绝书。
他重重拂袖,冷哼一声,“真是顽劣不堪!”
骂了一句,他不再理白悠悠,转身问李贺,“人在哪?”
李贺指着花婆子的屋子道:“就是这里。”
“快进去救人!”
白燕朗发话,李贺带着手下的六个小厮拿着棍棒冲了进去。
白燕朗负手而立,神色自傲,白悠悠看着他鼻孔朝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使劲憋着笑。
“你个逆女,你笑什么?”
白悠悠敛了嘴角的弧度,淡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幽黑的眸子毫无感情地乜着他,“白大人,咱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现在见面就是陌生人。这逆女二字,您在我这可没有这个资格了。”
白燕朗喉咙一堵,哑口无言。
他梗了梗脖子,强词夺理道:“你我就算不再有父女关系,我年龄上于你来说也是长者。见长者敬之,见幼者爱之,这点道理陆氏难道都不曾教你?”
白悠悠丝毫不给情面,出言讽刺:“歹竹出歹笋,你说这根不好,能出得了什么好东西?”
“长者有德,我自该尊之敬之。”她勾唇讥讽一笑,“再者,这世上年长我之人多如牛毛,你算哪门子的长者?”
以前端个爹的身份还能让他教训自己几句,现在没了这层身份,她惯着他才怪!
“你!”
白燕朗瞋目切齿,手指像是得了羊癫疯般指着她。气急了,他脱口而出,“老子是你爹!你个混账东西!”
白悠悠双手环胸,斜眼睨着他,嗤笑了声,“怎么,白大人得间接性失忆了?需要我现在去拿断绝书在这给你念念?”
白燕朗看着她桀骜不驯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只是现在已经没了教训她的资格。
他深吸了口气,直接背过身去,嘴里骂骂咧咧道:“不自知的东西,现在仗势狂妄,以后有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