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似乎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东宫，但是有很多东西在细节上已经改变了。

    “子明来了？”太子正在看书，听到小明来的消息非常高兴，他今年已经20岁了，面色依然有些苍白，但但个子已经长高了不少，看起来是个完全的大人模样了。

    “拜见殿下，小道现在叫悟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后，小明才抬起了头来。

    “对了，你现在是有着神医之称的道士了，”太子看着小明很是感慨，“我当年那场病来的急，实在没想到后面会发生替身出家的事，现在见到你正好当面说声抱歉。”

    小明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怪太子，太子的身体柔弱，虽然被元康帝看重，但各种针对他的阴谋诡计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很多时候他也只能尽量保全自己身边的人而已。

    “你今天来的正好，”太子说着就招了招手，“既然有了神医的名头，就帮我来看看孩子们的身体。”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个金装玉裹的小萝卜头被人抱了出来。

    这三个孩子里，最大的是太子妃所生的大郡主，老二和老三是侧妃所生的小皇孙。

    三个孩子长的粉妆玉砌，但脸色都是异常苍白，明显遗传了来自父亲也就是太子的病弱。

    “皇孙和皇孙女都是小孩子，这个年纪在饮食上要特别注意点，尤其是穿衣上面，”小明凑近了三个孩子，因为性别的原因只摸了摸两个男孩的衣服，“像这几天天气已经燥热，就不适合穿太······”

    小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死死的盯着小皇孙胸口处出现的红点，半饷没说出话来。

    “悟明，你这是怎么了？”太子感觉了不对劲，赶紧小声的询问道。

    “殿下，这，小皇孙这是得了水痘啊！”

    水痘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

    水痘又名天花，是一种传染性很强、致死率极高的疾病，患者身上会出现大量向心性红色斑丘疹、疱疹，主要分布在胸、腹、背，同时伴随持续的高烧，婴幼儿感染死亡率超过了95%，在古代是让人闻名色变的恐怖存在。

    按理说养在深宫之中的皇孙不应该得水痘，京城近期也没听说过什么瘟疫之类的发生，可现在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殿下，事不宜迟，得把所有接触过小皇孙的人和今天屋子里的人都分别隔离起来，”小明立刻想好了对策，“这件事情还得马上禀告陛下，宫里怕是不知道潜伏了多少病人。”

    太子当然知道利害关系，他立刻发号施令，身边众多的太监宫女立刻行动了起来。

    等到元康帝匆忙赶来东宫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完全封闭了起来。

    “陛下，现在里面情况紧急，您不能贸然进去。”

    “可太子还在里面，”元康帝才不管小明的劝阻，“他能进去为什么朕不能？”

    “陛下，”小明只好劝起了关心儿子的老父亲，“您不是太医，进去了除了添乱也做不了什么，东宫里有我和太医们在照看，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元康帝毕竟是一代英主，除了爱在太子的事情上昏头，其他时刻简直清醒冷静的可怕。

    “希望你能做到刚才的承诺，”元康帝冷冷的看了小明一眼，“立刻宣丞相和六部进宫商讨要事。”

    大梁皇朝官方机构的运行速度还是很快，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不仅查出了水痘的来源，还把潜伏在宫廷内部意图对太子一家不轨的幕后真凶抓了出来。

    “陛下、陛下！臣妾错了！”和先皇后一母同胞的贵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请您看在三皇子、五皇子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朕以为你已经吸取了上次禁闭的教训，”元康帝的眼神很冷，“老三、老五算什么东西，老子的儿子有的是。”

    “您，您要做什么？”贵妃已经完全瘫在了地上。

    “不识好歹的蠢货，”元康帝直接宣判了最后的结局，“你不是一直念叨老三和老五吗？放心，我让他们俩一起下去陪你。”

    *

    不知道皇室发生了何等大事的小明正忙的不可开交，随着水痘入宫的路线被捋清，伴随而来的就是庞大的可能感染人群。

    这时候的医学发展还处在相对落后的地步，在面对水痘这种致死率极高的大杀器时，只能采取用棉花擦取患者脓浆放入健康人鼻孔里的浆苗法或者类似的旱苗法、水苗法，先不说这几个方法的危险度极高，就说目前多至上千人的感染人群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一个一个的治病。

    还在太医院相互扯皮拿不出来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时，太子两个儿子里最小的那个已经死了，上千人的奴仆中也爆发了水痘。

    元康帝在听到小皇孙去世的消息后呆坐了半晌，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中了，就连太医院无法拿出行之有效的医治方案也没有动怒。

    “小道有办法。”

    元康帝抬起头看去，那个叫做悟明的小道士站了出来，他的眼睛明亮又清澈，面容是无比的坚定。

    “你有什么办法？”

    “小道居住在京城郊外的道观，道观外有不少人家养牛，牛也会感染水痘，但是这种水痘对人来说没有什么危害。而感染过牛痘的人不会再得水痘。”

    “就按你说的办，”元康帝听了这话像是看到了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医治水痘，我把身边的人派给你，需要什么你尽管让他去做。”

    得到了皇帝的首肯之后，小明立刻把自己需要的人和物告诉了孙大监。当日赶在皇宫落锁之前，一支三、四十人的队伍往京城郊外的道观奔去。

    在这支队伍里，除了小明、孙大监、3名太医和10名侍卫外，其他的全是罪奴。

    罪奴里有身体健康，目前还看不出有发病前兆，也有已经身上出现红斑发起高热的，更有已经失去意识，只能勉强被别人带着走的。

    看着满院子或叹息或呻吟或哀嚎的人，小明的心情非常沉重，连夜就开始了提取牛痘并试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