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贺掌柜所托之事
作者:又走神了   老夫人重生了最新章节     
    怀安听了母亲的吩咐之后,与贺掌柜两人聊了一阵,然后将跟随自己的两位飞鹰唤来。

    贺掌柜带着人离去。

    宋瑛问怀安:“查清楚这事儿大约要多长时间?”

    怀安:“我与贺掌柜先定了一个月的期限。”

    一个月后,宋瑛似乎倒比贺掌柜还着急,问怀安:“所托之事如何了?”

    怀安:“倒是差不多了。”

    宋瑛:“差不多了的意思是还需几天吗?”

    怀安:“母亲若是着急,今天交活儿也成。只是这事儿也需要个说话的地方。”

    宋瑛想到手中闲置的宅院,有宁晨娘家人用宁晨偷盗的银子置办的宅子,后来这宅子被判返还容家。

    于是派人通知了贺掌柜一声。自己和怀安带着人也去了那儿,自从自己接手,这里又打算卖掉,倒是一直有人在打扫看宅。

    贺掌柜带着两位妾室来了之后不久,两名飞鹰也回来了,自去怀安身后站着。

    贺掌柜难掩心焦:“两个孩子可至少有一个是我的?”

    怀安却问:“您那继子已成亲了么?”

    贺掌柜点点头:“我早已给他成了亲,娶了妻。”

    怀安又问:“您的继子可有孩子?”

    “有,有两个女儿。”

    怀安点点头:“明白了。您的两位妾室,一位唤做如意,一位唤作如心对吧?”

    “对,我买了她们之后,我给取的名字。”

    怀安:“先听听她俩怎么说。”

    贺掌柜道:“行。如意、如心,你俩也知今天是为了什么事,你俩有什么想说的,这会子就赶紧吧。”

    如意上前施了一礼,然后道:“妾身如意。妾身的孩子是当家的第一个孩子,是长子,不论后面再有多少孩子,他也是长子。”

    如心冷笑道:“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如今不知在哪藏着,不敢见天日呢!

    大概又生了一个女儿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的可句句都是真的,你和当家的继子,那位贺秉梁早都认识,勾搭在一起许久了。

    贺秉梁知道当家的求个亲生的孩子,就给采买丫头的管家塞银子,把你给弄进来了。”

    如意听了,淡淡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像是真的吗?若我们真是早有首尾,合伙蒙骗当家的,那这些事也得秘密行事吧,如何会让你知晓?”

    如心急了:“我如何知晓?因为这个贺秉梁还想着勾搭我呢。

    被我一个大巴掌扇得不敢再打我的主意。”

    如意听了,却噗哧一声乐了:“被你扇了一个大巴掌?就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眼见两人要大吵起来,贺掌柜气急:“都闭嘴!”

    怀安听了,在那桌子上摊开厚厚一一沓子文书似的纸张,对贺掌柜道:“如意的确以前就认识贺秉梁。”

    又问如心:“你刚刚说如意生的孩子不知在哪藏着,是何意?”

    如心:“是老天爷看不过眼,这个如意生的孩子原本就是贺秉梁的。

    若是生的是男孩,压根就不用换了。大概是她又给贺秉梁生了一个女儿。”

    怀安问她:“那按你的说法,这个换来的孩子,如今贺掌柜的第一个孩子从何而来?”

    如心一听问这个,顿时失了气势:“这个,我倒是不知。”

    怀安一边翻看那一页页写满字的纸张,一边道:“我先说说如意吧。有不对之处,等我说完,你们再说。”

    如意原本是贺掌柜兄弟,也就是贺秉梁亲生父亲家中的丫头。

    贺秉梁被过继后,逢年过节走动,再回那边,就得管父亲叫伯父了。

    他和伯父家中的这个小丫头如意,两年多前,的确就有些不清不楚。

    后来得知贺掌柜想要有个亲生孩子,并且已经在张罗买个丫头当姨娘以求子嗣之后,稳稳当当做了许多年独子的贺秉梁回了原本的家,抱怨亲生父亲将自己送走。

    给人当了这么多年儿子,若是父亲有了亲生子,那许多家财,也就和自己无关了,自己还成了个尴尬的存在。

    贺秉梁的亲生父亲,与贺掌柜兄弟俩人,几十年前都是从一家店铺干起的。

    这么多年过去,贺掌柜把生意做大了,他兄弟仍只勉强维持着那一家店铺。

    听儿子说了这事,便替自己亲生儿子筹谋,把早就与贺秉梁不清不楚的如意送到了贺掌柜这。

    而贺掌柜这么多年的心血心思都在生意上,从未注意过兄长家这两三年新来的一个小丫头。

    在得知贺掌柜为求稳妥而打算纳两位姨娘时,如心已经进门,“伯父”与贺秉梁来不及做什么。

    于是“伯父”让贺秉梁私下接触如心。却不料贺秉梁的妻子因为不满如意和自己夫君不清不楚的,而如意现在还摆出一副公爹“继室”的模样,对她这个儿媳妇指手划脚。

    其实不过是个奴籍丫头出身的姨娘,年岁比自己还小,还敢对自己这个正妻摆继室婆婆的谱,贺秉梁的妻子趁家中无人时,让人抓住如意,大耳刮子扇过去。

    如意不但不服软,还大声叫骂,贺秉梁的妻子便叫人打她,刚打了没几下,贺秉梁回来,拦下了妻子,并斥责妻子胡作非为,如意现在算是父亲的人。

    见贺秉梁护着如意,妻子也冷笑着反唇相讥:“你还知道她是你父亲的人?”

    贺秉梁听了这话,先将如意安抚好了,回去又哄妻子:“如今正是要用她,怎可让她与我们冷了心?若是父亲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我夫妻又能有什么好处?”

    如心初入贺家,就见此大戏,虽然许多事未必知道全貌,但听话听音,又看几人之间的情形,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后来贺秉梁再想接触如心,如心倒是退避着。

    听到这里,如意忽然道:“他不可能只是要用我,我们几年了,他对我从来都是很好很好的。”

    如心听了,忍不住了:“他若真看重你,会无媒无聘,好几年了没个说法?纳个妾也算过了明路。

    他若真是看重你,会把你送去给别人当姨娘生孩子?

    他以前只是把你当个乐子,后来只是要用你保住大把的钱财。

    你脑子不好,才会护着这样对你的人,反倒是天天来挑事地骂我。”

    怀安趁机问如意:“你生的孩子哪去了?”

    如意心神有些乱:“说是生的女儿,赶紧抱出去让他安排的人送了一个男孩进来。”

    怀安转而又问如心:“你知道这个男孩从哪来的么?”

    如心眼神躲闪:“我怎会知道,不应该去问贺秉梁么?”

    耐着性子听到这里的贺掌柜:“所以,如意的孩子是贺秉梁从外面抱来的,

    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就是抱走的女儿也不是。对吗?”

    如意失神:“对……。”

    贺掌柜深吸一口气才问:“那如心的孩子呢?”

    如心斩钉截铁:“自然是你的孩子,我可干不出来像他们做的这种事儿。”

    怀安点头:“从目前来看,如心的儿子确实是贺掌柜的。

    可如心却做了另外的事。”

    如心听了这话,内心忐忑:这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不想失了今天节节胜利的气势:“你如何知道?可不是胡说!”

    怀安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那些写满字的纸张,这一个月两位飞鹰由贺掌柜悄悄带回宅院,如暗卫一般,天天盯着如意、如心。

    她俩自以为避开旁人,与贺秉梁等不同人见面,其实说的话、做的事基本上都入了两位飞鹰的耳目。

    到了晚间,在众人安歇之后,飞鹰将一天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并于当天报给怀安。

    现在怀安只说:“自然是受贺掌柜所托,去查过你二人底。”

    又问如心:“你是想自己说吗?”

    似乎不愿相信怀安真的什么都知道,如心反问:“我有什么好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我都说了。”

    怀安听了便说:“你是想骗,并且也做了,只是后来情形变了。

    如今以如意儿子的名义养在府中的那个孩子,他的来处,你真的不知道吗?”

    如心沉默。

    怀安:“如意的那个孩子是你兄长的孩子。

    你的本意是在知道了这些内情之后,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他们要找一个孩子来顶包,正好你哥哥的孩子出生才五天。

    所以贺秉梁让稳婆找个男孩时,你特意让人递了消息,若你生的是个女儿,没有机会争一争,那就可以让你兄长的孩子继承这份家业。

    现在你生的是个儿子,便把这事捅破了,兄长家的孩子也可以还回去。”

    最近如心的嫂子频繁来找她要孩子,如心也快顶不住了。

    贺掌柜喜不自胜,自从听到怀安那句“如心的孩子是贺掌柜”的,就已经欢喜非常。

    别的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以后贺掌柜的动作非常快。

    自己为继子提供的一切比起他能在生父家拥有的不知好上多少,又为他娶了媳妇。

    自己想要个亲生子时,也和他聊过,既然他于生意上的事无意,只想着卖光自己一辈子的家业过日子,那以后贺掌柜就将名下铺子的一部分分红给他,可以供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这继子还是要想尽办法断掉自己的念想,贺掌柜说:“人心不会满足已有的,只会想到失去的,原本也是常事。

    我也能明白你怎么想的,但我们既然想不到一块,那我这里不能留你了。

    你们一家四口搬出去吧,你们院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带走,搬走。你几乎是我养大的,却背后刺我一刀,我们父子缘尽。”

    贺掌柜将贺秉梁赶出家门之后,请族长族老开宗祠,将贺秉梁的继子身份从自己这一支除去,将不到一岁的小儿子记上家谱、族谱。

    另请族长族老为证,与其兄长断亲绝义,这些年来一直是自己接济着兄长一家,却原来没有换来半分感激,只想着谋夺自己一辈子的家业。

    族长本来想劝,贺掌柜说如今族学的费用是自己出的,年尾祭祖的费用是自己出的,族中鳏寡孤独是他出钱养的,若是劝,这些他从此不管了。

    于是这断亲书各方不得已都签章画押,当事双方、族长等见证。

    贺掌柜回到家中,发卖了如意:“我是生意人,但也重信守诺。

    你若不愿,身契与银子我都给,若是愿意,有没有孩子我也不会亏待你。

    可你合着别人这样欺我、害我,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贺掌柜把身契还了如心,又给了一笔不少的银子:“你家把你卖了,你又伙同你兄长,想用他的孩子冒充我的。

    你父母卖的你,但你兄长也未想过要赎你。你倒和你兄长关系亲近,也不知卖你的银子,你父母给了谁?

    我所托之人其实给你留了面没有当众说出来,换子之后,如若你生的是儿子,就捅破如意与贺秉梁的事;如若你生的是女儿,你和你兄长谋划了下一步要除掉如意。

    你有女儿,我也会留下你,除掉如意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后,你想着带着你侄子、女儿最终得到我大部分财产,对么?”

    如心沉默。

    “你是我儿子的母亲,就凭这,你该有个自由身,有笔银子好好活着。

    人都有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灯下黑。我被一个女人骗了大半辈子,一直也没有个孩子。

    你说如意听信贺秉梁的,是脑子不好了。

    可你和你兄长能干出这样的事,或许比脑子曾犯过糊涂的人更让人心惊,这份心思与大胆……你这个年纪,让人瞠目。

    以后不要想着以生母的身份谋划什么……”

    贺掌柜说完这些,又加了张银票给如心,还让她收拾了自己的衣物钗环再走。

    自从贺掌柜的“老来子”上了家谱、族谱,这事渐渐传开。不少人纷纷猜测这个小儿子的母亲是谁?

    不久,贺掌柜算是平息了纷纷的议论。孩子母亲是京中一个穷秀才的独女,父母双亡之后,无枝可依,不事张扬的嫁了他。

    妻子生孩子后,突发高热,没能救回来。

    有不少人见到贺掌柜带着小儿子,去墓园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