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爻冷眼看他,冲倪广说道:“把他们都带入黑骨狱,听后处置”
“是,帝君”
倪广是拿阎雀当兄弟没错,但谁要是背叛帝君,那就再不是他朋友,此刻他满脸怒容亲自押解着阎雀往黑骨狱而去。
真相揭开,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柏杨悄么声一点点往后退去,却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人,左手拿剑,捅进了他的侧腰:
“去死吧,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众人回头,竟是曾时勇?
他要杀自己的师尊?
柏杨不可置信的低头看腰间穿过来的剑刃,眉目狰狞的反手掐住了曾时勇:
“孽徒,你竟敢杀我?”
他周身罡气暴涨,连曾志等人也无法近身,可即便如此,曾时勇也没放开左手的剑,甚至捏着剑柄使劲儿一转:
“这是你,让我杀魔帝,害我丢了手臂的代价......”
说完这话,他颈骨断裂,当即断了气,而柏杨也到了极限,朝着苏君璃的方向伸手,砸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没想到这对师徒竟然会有如此下场,众人都唏嘘不已。
曾志抱着死去的曾时勇痛哭流涕,哀嚎大叫,顷刻间白发丛生。
由于乾岚宗拿七霞莲作假被退亲一事,为各宗门所不耻,故而这次没来,瑶光圣地和玉皇山作为宗门代表,皆走到释爻身边。
曦月看着魔帝的脸恍了下神,羞红脸说道:
“魔帝,既然都是误会,那便放了夜衡仙尊吧”
裴旻也求情说道:
“是啊,如今万剑宗柏杨已死,焱清重伤未醒,还需夜衡仙尊回去主持大局,还望魔帝开恩”
释爻眉头一挑,看向远处被困的人:“怕是不行,本帝君的君后,只能留在梵音魔域”
说罢在众人的震惊中,撤了四方阵,过去揽住苏君璃的腰,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了。
一道寒风打过,各宗门的人张开的嘴都灌进了一口凉风:
“我,我没听错吧,魔帝说夜衡仙尊是他的君后?”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是魔帝一厢情愿吧”
“之前魔帝隐藏身份在万剑宗是君璃仙尊的徒弟,难道他们早已生情,结成了道侣?”
众人莫名,又觉得这瓜太大,噎的吞不下。
苏君璃被释爻抱着回到了冰殿里,释爻刚把大氅脱下帮他披上,就被这人甩手在脸上轻挥了一巴掌。
释爻捂着脸,眼睛瞪的老大:
“干嘛,你想反悔?不是说好了,我揭开真相,证明我的清白,你就原谅我吗?”
苏君璃此刻不知是该因这人当众说他是君后羞耻,还是为柏杨的死感慨,总之心情复杂极了。
拉紧了大氅,眼神嫌弃的睨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说的,我根本没同意”
释爻内心好似吞了个火球,一口气上来又舍不得发作,缓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行,苏君璃,本帝君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让人耍着玩,你真行”
越想越气,释爻甩袖走出了寝殿,怕苏君璃悄无声息的离开,还特意在外面下了结界。
刚出庭院的时候,正看见倪广脸色沉重的走来,释爻蹙眉:“出什么事了?”
倪广欲言又止,拱手说道:“帝君,阎雀,自曝身亡了”
“什么?
“蠢货,谁让他这么做的?”
释爻气的火冒三丈,心中又不免升起一抹悲凉。
阎雀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如今落个这样的结局,实在是让他......
倪广何尝不明白,眼眶赤红:
“帝君,我已经开解过他了,说您不会真的处死他,顶多关一阵子,消磨他的戾气,可他说无颜再见您,趁我离开,做下了傻事”
释爻仰头逼回了眼里的泪水,沉声道:
“厚葬阎雀,把玄阴教人全部处死,让那帮阴毒之人全都给他陪葬”
倪广把手横在胸前,躬身说道:“是,帝君”
夜晚,释爻和倪广对月酌酒,他嗤笑了一声,拿起酒杯:
“百年没回来,这冰殿的酒是越来越没滋味了,酿酒那老头怕不是老眼昏花兑水了吧?”
倪广熏红着脸,舌头有些木:
“明明是帝君尝过了别处的酒,觉的更有滋味吧”
他一句无心的话,没想到正戳中释爻的心事,转了转酒杯,释爻有些认真的问倪广:
“你说,如果我欺骗过一个人,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原谅?”
倪广打了个酒嗝,对释爻拍着胸脯:
“帝,帝君,我老倪坦坦荡荡,从不骗人,不过,要谈原谅,得拿出对方最喜欢的样子吧”
说完就倒在了石桌上,醉的人事不知。
释爻伸脚把他踹到了地上,说的好像他很爱骗人似的,会不会说话?
不过嘛,对方最喜欢的样子,释爻转了转酒杯,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仰头把酒一饮而下。
苏君璃坐在殿中,平复了一下午,才把思绪捋清。
他怎么都没想到柏杨会是伤害焱清的凶手,果然师尊说的对,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可想到那个骗子,他也实难放开,他明白,那人根本不屑解释,可为了自己还是当着各宗门证明了清白。
正想着,门外的结界突然撤去,苏君璃看见来人的时候,登时从塌椅上站了起来,眼眸湿润:
“你......为什么?”
进来的释爻仍旧是在万剑宗时的模样,穿着白衣,一步步走到苏君璃身前:
“君璃,我变回这样,你可能原谅我?”
苏君璃看着昔日在夜衡峰跟他朝夕相处的释爻,回忆起二人的过往,心一点点的软了下去,可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你是魔帝,即使你永远这个模样,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释爻心中一痛,他知道,苏君璃在乎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曾经的释爻再也回不来了。
他哽咽着说道:
“君璃,可你怎知,我曾经真的想以徒弟的身份跟你在夜衡峰过一辈子,
我已经做好了此生不回魔域的准备,我为了你不惜割舍曾经的一切,你真要如此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