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悄然洒落在阳台之上,将这片小小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变得柔和而斑驳。
被精心养护的绿植,在这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生机盎然,微风吹过,叶片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午后的时光总是慵懒而惬意的。
藤编的摇椅上铺着柔软厚重的绒毛毯上,那位漂亮到极致的人正懒懒微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摇晃着,甚至连大自然都偏爱他,在他身上镀下一层金光。
阳光透过椅子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摇椅的轻轻摆动,光影也随之舞动,增添了几分梦幻与惬意。
贺延刚到阳台就看到了这副画面,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他不忍心打扰到这样平和美好的画面,只是极为轻柔的坐到另一张藤椅上,眼神柔和看着面前慵懒惬意的安澈。
“来了怎么不说话?”
不知何时,那漂亮到极致的人已经缓缓睁开了眼,单手撑脸,如春风般澄澈的琥珀色眼眸轻轻看向他——他总是这样,耐心又专注。
盯着人的时候,仿佛给你一种,你就是他的全世界的错觉。
即便心里已经明确知道如此,贺延还是没忍住心跳加速。
“害怕打扰到你。”贺延下意识回复。
“说这些……”安澈像是有些无奈:“要是害怕你的打扰,我就不会告诉你我家大门的密码。”
自从那天晚上后,贺延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般,每天白天一步不离黏着他,晚上还要从头到尾在会所里坐旁边陪着。
他呢,不说话,也不喝酒,就那样坐在他对面,直勾勾盯着他,面无表情发着冷气。
尽管圈子里已经传疯了,什么太子爷为了心上人大闹菲尔,什么两男争一人大打出手,什么太子爷卑微求爱……诸如此类的话不胜枚举。
但贺延却置之不理,仿佛丝毫不在意他的名声,依旧每天雷打不动跟着他。
记得有次,一位小姐姐趁贺延出去打电话的间隙,哭着开口:
“澈澈,能不能让他走啊?现在感觉不是你陪我喝酒,而是太子爷陪我喝酒了……”
安澈也对此很头疼,每次他想要提出不需要他陪的时候,贺延总是那样直勾勾看着他,没有说话,却蕴含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搞得他很像渣男。
“别嫌我烦,我只是太不想和你分开了。”
贺延缓缓起身,离开了那张他坐的藤椅,却到安澈面前,目光缱绻抱起他,又在后者那张藤椅上坐下。
两个人就静静地,窝在这样一个温暖狭窄的空间里。
花草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与鼻尖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茶香混合着巴西红木的清冽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迷了神。
每次这样,总让他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仿佛两人已经是相处多年的夫妻般,温馨又美好。
他蹭了蹭安澈的脖颈,温柔的抚摸着那柔软的发梢,他的黑眸耷拉着,像是蒙了层水雾,呼吸灼热的喷洒在那脆弱的耳后,低声轻喃:
“好香……”
安澈有些痒,躲了躲,好笑地说道:“昨天不是送给你那个香水了吗?怎么还来闻我这里的。”
“不一样。”贺延拖长了语音,似乎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香水……”安澈像是被他无理取闹的发言逗笑了: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瓶里的没这里香。”
他温柔的玩着安澈耳边的乌发,在指腹上搅绕,交缠,眸光微闪,没忍住,俯身轻啄了下,动作柔情又缱绻。
被他抱在怀里的安澈只是懒懒打着哈欠,似乎丝毫不懂他的浪漫与深情。
他看着窗外的蝴蝶,看了好久才笑是想到什么,轻轻开口:“阿延,以后晚上能不能别陪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贺延指尖的动作一顿,虚虚停滞在半空中,显得有些滑稽和酸涩。
他沉默良久,才像是找到自己的声音,闷闷问道:“你不愿意我陪你吗?”
“不是,当然不是。”安澈的嗓音依旧是那样温和,即便是说着最令人心碎的话也像是说着情话般:
“我当然也是希望时时刻刻和阿延在一起的呀,但是……你知道的,阿延你太厉害了,坐在那里好多客人都……”
贺延猛地紧紧抱住,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依偎着,声音沉闷低哑:“客人,客人,又是客人……你满脑子都是那些顾客,那我呢?”
这样骄傲的贺延,这样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贺延,此刻却像是一个深闺怨妇般,一句句质问着。
安澈似乎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到了, 惊讶睁大璀璨夺目的眼睛,嘴唇微张,刚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堵住,小心翼翼却又缠绵悱恻。
“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好情绪。”贺延颤抖着嘴唇,幽深的黑眸带上了妥协的意味:“如果这是你的意思,好,我以后不去了。”
“你别生气。”
“好不好?”
他真的害怕了,真的害怕他放在心尖上的爱人会生气。
他的爱人即便是生气也是那样优雅冷静,只会平静的看着他,仿佛在无声的告诉他——他要被舍弃了。
他宁愿安澈是歇斯底里地骂他,打他……
因为这至少证明着,他心里有他。
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的情感能做到如此理智冷静呢?
贺延不敢想,他害怕自己想明白,就死心了。
在安澈面前,贺延总是这样卑微与不自信。
如果一个月前告诉他,他会无可救药的栽在一个男人身上,他会以为对方在开天方夜谭的玩笑。
他不可能有这样愚蠢的感情。
可真当这件事情发生时,他才知道,感情从来不能用常理来预设。
他像一个受虐者般,每一次将自己的那颗血淋淋的心拿出来,郑重虔诚地捧到安澈面前,求他看一眼。
后者却毫不留情将它扔掉,他只能拍拍它身上的灰,小心翼翼再将它放回来,等到下一次,又不知悔改地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