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医师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样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威胁,却让少年变了脸色。
少年胸膛上下起伏,看负心汉般死死盯着安澈,却在看着后者坚定的态度后,咬着牙妥协了,攥起的拳头暴起了青筋——
“好。”
知道少年服软了,安澈温柔地牵着前者,前者也不反抗,就任由他牵着,等到两人缓缓坐到石椅上,安澈才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耐心温和。
“子芩,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怕你担心。”他轻轻抚摸着少年泛起水光眼角。
臭小子,表现得这么拽,其实心里很慌嘛。
子芩抬起头,没忍住歪着头蹭了蹭安澈的手心,似乎被顺毛般,语气顷刻间软了下来。
“那……也不该瞒着我,你总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办?”
“好好好,是我的错。”安澈柔柔道了歉。
少年终于收回了满身的尖刺,又把最柔软的肚皮坦露给这个漂亮的医师,轻声轻气,担忧关心:“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离开竹林的那天就……”
“什么!?”少年嗓音高扬,忽地站起身。
“子芩,你答应我,要冷静的。”安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子芩的满腔怒火瞬间被浇灭。
他颓败再次坐下,语气沉闷,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自责:“所以……这么久,你一直瞒着我……”
而他,却从未发现过。
他早该想到的,他的澈澈身子那样差……他早该发现的……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安澈无奈地安抚着少年:“子芩,我的身体就这样,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同样的,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子芩知道安澈说的很对,但就是忍不住想,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再仔细一点,会不会不一样?
至少……最起码,澈澈会比现在好一些。
“好了,别生气了。”安澈轻轻抬起子芩的头,与之对视,眼神真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答应你,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子芩黑眸闪烁。
“但你不许干涉我的想法。”安澈补充道,罕见带着些幼稚与任性:“不然就什么也不告诉你。”
看到他这副模样,少年的心都软成一摊水了,哪里还顾及上生气啊。
“好。”他轻轻抱着安澈,像是抱着一个举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澈澈,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失控了,没吓到你吧?”
安澈轻轻笑了笑,弯着眼开着玩笑:“是有点。”
少年的身体僵硬了半刻。
“也只有一点点,这次原谅你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安澈包容地揉了揉子芩的脑袋,眼角的红痣潋滟温柔,摄人心魂。
子芩不禁看愣了。
看到两人这样亲昵的举动与对话,被晾在一旁的萧齐慕眯了眯眼,心中的怪异感越发强烈。
安澈的举动还算正常,他这个发小,从小对谁都是这副温柔纯良的模样。
可那个少年……太奇怪了。
那样赤裸裸的眼神,侵略性极强又极具攻击性。
不像是对待亲人,倒像是……
萧齐慕默默收回了视线,将不甘与猜疑埋藏在心中。
——
寂静的树林逐渐聒噪起来,天色越来越亮。
子芩在认真地收拾整理马车,一丝不苟地往马车中添加着锦被与暖炉。同样,那几位侍从也在兢兢业业整理着那华贵的马车。
安澈懒懒地坐在树下,面前是子芩不放心生出的火。
【七哥,我儿子真孝顺。】安澈炫耀。
【哦。】
【啧,羡慕直说。】
【……】实在不知道这无良宿主在炫耀些什么。
安澈很是无聊,007也不理他,就在他准备让007给他放一些伦理动作片时——
“澈澈。”
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
从头上撒下一片阴影,定睛看去,不知何时,那个俊朗的男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逆光中,那张儒雅成熟的脸越发英俊。
看得人追追硬硬哒。
没错,安澈已经十年没开张了。
养娃真是一件苦差事。
安澈微微走神,萧齐慕笑着蹲下来,与其对视:“在想什么?”
想一些不能说的东西。
安澈回了神,眼眸澄清纯洁:“没什么,比起小时候,萧大哥似乎变得成熟很多。”
“这么多年了,自是有些不同。”萧齐慕直勾勾盯着他,眼眸晦暗:“澈澈也变了不少。”
“哦?”
安澈歪头,萧齐慕却笑而不语。
打什么哑谜哦。
扣分扣分。
“澈澈,有一句话萧大哥不知当讲不讲。”萧齐慕敛了满含笑意的眸子,转而变得担忧又犹豫,似乎很是纠结的样子。
安澈:……一点都不想听呢。
安澈挑花眼眨了眨,很是好奇般问道:“什么话?萧大哥但讲无妨。”
萧齐慕看了看了他,又自顾自叹了几口气,吊足了胃口,最后迟疑问道:“那个少年……子芩,他一直那样吗?”
【这人,是不是准备背地里说我儿子坏话!】
【是的,谴责他。】
【太棒了!萧齐慕看人真准。】
【……】
安澈微微愣了愣,似乎意识到萧齐慕指的是什么,有些自责:
“实在对不住啊,萧大哥,子芩他平时不这样的,只是这次他太担心我,难免有些过激,一时气岔才会拿剑指着你的……我以后会好好教导他的,还望你不要生气。”
“澈澈你说的哪里话!”萧齐慕脸色严肃:“我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吗?算起来,他算是我们晚辈了,小孩子难免年轻气盛,理解。”
“萧大哥你人真好。”安澈眼睛亮晶晶的,敬佩地看着萧齐慕,直接给他发了好人卡。
“只是……”萧齐慕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澈澈你曾说他被家里遗弃,那你又是怎么和他结识的?感觉他的来历可不简单啊。”
“十年前在山脚下发现的,当时他伤痕累累我便把他带回家医治了,当时子芩失忆了,病好了后才告诉我,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的父母不要他了,将他扔下山崖……”安澈似乎很是心疼般轻声道:
“是个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