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在石头边抓了把土,搓去黏腻的脏东西,手上的臭味依然若隐若现。
舒阳嫌恶地咧咧嘴,转头注意着在山林间翻滚的大虾。
虽然将军给他解释过河神对碎云山的态度,但他还是担心大虾的死会引来河里的东西。
而且也要担心这东西临死反扑。
耐心的舒阳远远看着,等大虾停止动静后,又举起一块大石头砸向刚才掏虾线的脆弱部位。
眼见连砸了许多下,大虾一动不动,是真死了,这才在低声询问将军:“死了吗?”
“嗯。”
得到肯定之后,舒阳也没了吃河鲜的心情。
原本想效仿玄幻小说男主,发挥弱肉强食的规则,妖怪吃人,他就吃妖怪。
现在小汽车那么大的虾死了,却因为腥臭没法下嘴,这虾烤起来,得用好多调料呢!
嫌臭的舒阳走后没多久,一只白毛黑纹的大老虎悄悄从树林里探出头。
警惕地感应周围没有人埋伏后,一跃而起,叼着砸烂的虾钻入山谷。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西河河底。
长着两只人手的鲶鱼手持钢叉,学人类撸着胡子,扁平的脑袋上露出人性化的愤怒。
“真是废物!竟然上山追人,蠢的跟猪妖一样!”
鲶鱼骂骂咧咧,有心提钢叉去质问那小庙里的毛神,又恐被河神大人知道了降罪。
像它们这般在河底梳理河道的小妖成千上万,若没个章法约束,两岸信徒并来往船家早被吃绝户了。
他们偷偷搞些诡计吃人,不闹大还没事,闹大了也担待不起。
思来想去,鲶鱼精一甩尾巴,找自己表哥去了。
它表哥在河神座下当差,那是正儿八经给河神拉车的,跟他这种梳理淤泥的可不一样。
分拨暗流,水波滚滚,不多时鲶鱼精就来到了表哥的家里。
一条火红的大鲤鱼正躺在洞穴里假寐,外面的人类房子居所只是个壳,里面还是洞来的舒服。
整个水下城池的房子几乎都这样,水族可住不惯人类的房子,都在家里打洞。
“表哥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鲶鱼精哭丧着脸就闯了进来。
鲤鱼精瞪大眼静静地看着表弟,缓缓化作人形。
依旧是人身鱼尾,只是它的上半身更为像人,头都是圆形了。
“你在河底老老实实干活,谁能欺负你?不外是上岸偷吃,被打了,你就吃吧,闹到官府来告,早晚给你活剐了送上岸!”
鲤鱼精脸色不善,语气冰冷,鲶鱼一撇嘴,嘴巴更长了,哪次来没给你带些胳膊腿儿?
你吃的少了?
“我的好哥哥啊,我哪有上岸,是虾头的儿子在碎云山左家庄被那里的毛神射杀了,它去讨公道,只要那毛神赔个庙祝罢了,不想竟被那毛神伙同虎妖引上岸去,一并杀吃了……”
“嗯?”
鲤鱼精直起身子,一张类人的脸上出现些许波动。
碎云山?
“啪!”
一记响亮的鱼尾甩脸忽然炸响,扇的鲶鱼头上直渗血。
“活该!滚回去,不许靠近碎云山!”
鲤鱼精突然发怒,吓得鲶鱼连忙甩动鱼尾跑了。
它不明白为什么提供血食的虾头死了,表哥不去找碎云山算账,而是打它一个嘴巴子。
真是没天理了。
鲶鱼委屈巴巴的出城回洞,鲤鱼精恢复本相,一身火红的鳞片不断闪动着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天还没亮。
舒阳用一只手洗了脸,忍着淡淡的腥臭味在前院修炼。
如今他的境界对比武林中人,勉强算一流高手,在将军指点下轻松搏杀河里的精怪,一击致命。
当然,这是在岸上的缘故,若是在水里,得再提高两个境界才能与那只虾缠斗。
这都是将军预估的,舒阳可不否认专业人士的点评。
舒阳这边吸收着灵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若他能修炼,那其他人肯定也能。
为什么引气诀上只对比体魄,对比武林中人的功夫境界,没有法术之类的东西?
“将军,为什么引气诀没有运用灵气攻击的手段?”
面对舒阳的疑惑,将军沉默半晌。
“因为这些是佛道两家的不传之秘,低端的东西我不屑记,高端的看不出细节。”
就在舒阳以为自家将军保持沉默时,脑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淡漠的语气仿佛伴着那张略微上扬的侧脸一起浮现。
给人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啊,对对对!您说的对!”
舒阳无言以对,只能点头。
听着小庙祝语气不甚恭敬,将军傲娇的哼一声,没了动静。
日头缓缓升起。
黄婶子起床洗漱过,开始准备早饭。
她习惯了在院子里练功的舒阳,毕竟人家早说了会轻身的功夫,虽然练功方式跟她印象里不太一样,好歹刻苦啊!
每天比她起的都早,摸黑就爬起来了,且风雨无阻。
有次下大雨,看见他穿着里衣在雨里坐着,吓得她还以为舒阳要淋病了,担心的不得了。
结果进屋泡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一点事都没有。
身子底好的很。
“吃饭了。”
黄婶子轻声唤了一句,然后把饭食端去院里。
舒阳也收了功,洗手吃饭。
“怎么有股子臭味?”
黄婶子抽动鼻子,舒阳不好意思地缩回手。
一阵风吹过,味道散了,黄婶子也不再追究。
毕竟她现在负责院子里的打扫,对怪味还是比较在意的。
两人正吃着饭,外面院子传来激烈拍门声。
“开门开门!”
“我家少爷来上香了!”
“叫那小庙祝出来接客!”
一通喊叫把黄婶子从呆愣到满脸惶恐。
这是哪里来的恶人?
竟在庙门口这般叫嚷?
还说什么接客,这是什么话?把这里当什么地方?
一时间,黄婶子又气又怕。
气的是叫门的人嚣张不敬,怕的是恶人来头不小。
不然怎么敢在庙门口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
“小舒你快从后面竹林出去,这里有我,横竖是条人命,将军也在看着……”
黄婶子情急之下忙催舒阳出去躲躲。
在她的观念里,惹不起的人只有躲着,况且这将军庙在半山腰,吃的也素净,想这些恶人也不会待着不走。
“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将军庙,他是主人,我也是半个主人,哪有恶客上门,主人多出去的道理?”
舒阳笑着指了指将军像,又指指自己,笑容中带着玩味。
啧,谁把我长得好这事儿传出去的?
都有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