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福来是庞家三代单传,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
庞家积累了七八代,都是不温不火的小地主,到了庞福来这一代才真正一跃而起,搬进县城当了老爷。
当然,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庞家崛起全是姐姐们帮衬起来的。
他只负责吃喝享乐就好。
舒阳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一米七最少两百斤的小胖子满意地点头。
不错,有那股子强抢民女的味道。
一看就不像好人!
他早就听到外面这些人的脚步声,还以为是马家派人来供奉,不想却是这些玩意儿。
庞福来坐在压弯的滑竿上隔着庙门看了眼院子里,小眼睛露出一抹精光。
只见院中那人身姿如青竹,五官清秀宜喜宜嗔,眉眼间似笑非笑。
尤其那双眼睛,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真,熠熠生辉。
果真有几分姿色!
庞福来抖动着身体,连拍竹竿,抬滑竿的几个脚夫忙把人放下。
这一路真是累死了,钱难挣屎难吃!
拍开门的几个帮闲正流里流气的在院里踢扫把踹石墩,庞福来进门一声大喝:“住手!你们几个混账东西!在将军庙里这般不敬,还不恭敬些。
吓坏了……呃……吓坏了庙祝没你们好果子吃!”
庞福来一时想不起舒阳的名字,只以庙祝相称,在他的呵斥下,几人笑嘻嘻地退到院墙边,或蹲或站,开始看戏。
黄婶子悄悄退到厨房里拿起了菜刀,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在山下好像听过有个庞胖子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家里几个姐姐姑姑都在大户人家里做姨娘,颇有势力。
应该就是眼前这人了。
舒阳静静看了一会儿这人,也不说话,门口那两个打手水平也不高,最多也就是当初那个胸肌很大的镖师水准。
仅仅这点人不足为惧,可将军传音说这人身上有山君赐的护身符。
牵扯到那位想当山神的山君,不能不让人多想。
“庙祝怎么称呼啊?”
庞福来凑到舒阳跟前,自以为得体地抱拳询问,一双小眼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
将军在神像上冷眼看着,顿时觉得,自家小庙祝的眼神,也没那么色。
跟这胖子一比,他都觉得,当初舒阳的眼神无比干净。
嗯,只是欣赏罢了。
“小姓舒,叫我舒庙祝就是了,善信可是要来上香?”
舒阳伸手把人往屋里引,满面春风,和气的很,似乎看不出对方的色心一般。
“对对对!我是来上香的!”
庞福来一见面前的人笑,心痒难耐,一手往后伸,一手就想抓眼前人的胳膊。
身后管家模样的人眨着三角眼,递出了二两碎银子,不等庞福来接到手,那边舒阳已经闪身进门,避开了咸猪手。
抓空的庞福来一愣,回头看看左手上的小粒银子,气得一把掼在地上,抬脚就踹:
“你个狗奴才!拿这点香火钱打发叫花子呢!”
为了表现自己财大气粗和对舒阳的重视,庞福来罕见的对钱袋子发了火,一同拳打脚踢不过瘾,差点要来一招泰山压顶!
墙边的几个帮闲连忙上前拉住:“使不得使不得,庞大少别跟这等人置气,看我们帮你教训他!”
几人假做打人,受伤的管家高声哀叫一阵,这才平了庞福来心里的火气。
都怪你个狗东西狗眼看人低,拿这么点东西害得我摸都没摸着。
喝住众人后,庞福来一把拽过管家的钱袋子,倒出现银,那里面的银票却当没看见一样,依旧扔给管家。
掂量着有十来两,回头看向供桌前礼貌微笑的舒阳,犹觉得不够。
“银子都拿来!”
他一开口,几个帮闲立刻翻衣倒袋,喜滋滋地凑了五两银子。
门外的打手也不想错过赚钱的机会,走进院子默默掏出钱,递了过去。
手里捧了二十多两散碎银子,庞福来自觉够了,眉开眼笑地小跑进门。
“舒庙祝莫怪,今日出门急了些,没带多少银子,这些先与将军做香火钱,日后……还有供奉送来……”
庞福来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看得外面管家心里郁闷,一个小破庙花这么多钱,回去定要狠狠告……
算了,不告了。
舒阳皮笑肉不笑,指了指一旁的功德箱。
“好好好。”
庞福来会意,双手捧着银子,眼睛盯着庙祝一脸淫笑。
呼啦啦,银子入箱。
舒阳满意地点头,银子有什么错呢?
它只是出现在了它不该出现的人手里而已。
如今拿来来改善左家庄百姓的生活,顺带扩展将军庙香火,才是它的正途。
见舒阳点头,庞福来激动不已,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抓舒阳的手。
不料舒阳又是一避,笑笑摇了摇头。
庞福来脸色一僵,随后恍然大悟:“噢~懂了!”
当即转身抽了几根香,放在香油灯上点,一边点一边侧目看舒阳。
似乎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舒阳笑着挽了挽袖子,直摇头。
嗯?
不对吗?
庞福来转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香,架在火苗上点这么久,只是熏黑许多,竟一点火星子都没有!
手一哆嗦,吓的他退后几步,掉在地上的香碎了好几截。
好你个野将军!小毛神!
不吃你爷爷香火,爷爷还不给了呢!
庞福来接二连三受挫,也懒得装体面了,淫笑着扑向舒阳。
他要在这将军庙里,当着将军面把他的庙祝上了!
看这毛神能奈他何!
“噗!”
“嘭!”
一个圆球从案台前直直地飞出门口,在院子里小声给管家报账的帮闲和打手听见声音回头看去,疑惑的神情顿时化作惊恐,又很快变成愤怒。
庞福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管家张罗着扶人,又招呼打手上前,嘴里还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啊!”
一根断香穿耳而过,痛得他连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