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心中不祥的预感被证实,顿时苦着一张俏脸,小心翼翼地劝道:
“小姐,那可是极重的麝香啊!孕妇若是沾上,轻则动了胎气,重则……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万一……”
“担心什么万一?我要的就是万一!”宴婷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哼,我就是要让她宴霜清知道,什么叫做,吃鸡不成反蚀把米!”
“可是,小姐,您也还怀着呢,这……”绿柳还在犹豫。
“可是什么!绿柳,什么时候连你也敢违背我的命令了!”宴婷婷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可别忘了,你的身契可还在我手里呢!”
“还有你的家里人……你也不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这……”
绿柳看着宴婷婷眼前这副狰狞的嘴脸。
她心中害怕可能的后果,却又不敢违抗,只能答:“是……是,小姐,我去便是了!”
“这就对了!绿柳,你放心,这事办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宴婷婷满意地点点头,推着绿柳离开,“快点去!记得,料务必要下足一点!”
绿柳被推搡着匆匆离去,心中忐忑不安:“诶……”
*
过了一会儿。
绿柳带着几分惶恐归来。
她低声:“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宴婷婷低声问:“放了多少?有大半罐子吗?”
“……三根。”绿柳小心地举着三根手指头。
“你这个蠢货!你家小姐是缺你少你东西了吗?这么抠抠搜搜地做什么!”宴婷婷气得一根指头狠狠地揪着绿柳的脸颊。
绿柳痛得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却也不敢大声开口求饶,只是小声地找补:
“小姐,那可是北地极麝啊!一根都足以致人流产了……”
宴婷婷叹了口气:“算了,三根就三根吧。若是这北地极麝真如母亲所言那般好使,应该也够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绿柳略显红肿的脸蛋:“算你这次勉强过关了。绿柳,你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绿柳诚惶诚恐地低着头,不敢回话。
而两人阴谋之际,长公主周姳与赵总管也已交谈完毕。
宴婷婷躲在暗处,望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更甚。
她声音阴冷,自言自语道:“宴霜清,你以为,有着长公主殿下帮忙,你就高枕无忧了吗?我宴婷婷,可不会让你过得这般舒服!”
宴婷婷此时对身旁的绿柳再次吩咐道:“绿柳,你再回去,把那三根北地极麝磨粉浸泡,务必确保我的每根金丝线,都浸透了!”
“另外,你要格外小心,行事机灵些,万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绿柳苦着一张脸点头应下。
顿了顿,她心怀侥幸地开口:“可是,小姐,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往祁府呢?”
“毕竟,这些金丝线,最终还是要经过内务府之手送出的……依我看来,还是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你这丫头,人蠢还胆小,真是让我觉得丢人!”
宴婷婷不耐地打断了绿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尽是自信满满:“你无需多虑,我自有妙计能将它们送入祁府。”
绿柳看着她那副阴暗的嘴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送入祁府……小姐,万一大小姐真的因此遭遇了什么不测……”
宴婷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无比,她打断绿柳的话,冷声道:
“那不正合了我的心意!她若真因此出了事,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那么得意,非要挡着我的路!”
“我倒要看看,沾了麝香,又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碰着了这等寒凉伤身的东西,她该如何收场!”
她一边说着,见绿柳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顿时脸色愈发阴郁。
宴婷婷的声音也变得狠戾起来:“绿柳……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啊……”
绿柳闻言,身体微微一颤。
她低头,目光闪烁,内心挣扎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是,小姐。绿柳遵命。”
说完,绿柳缓缓后退,往外头走去。
*
次日。
江南府终于筹备好了金丝线。
收到的第一时间,内务总管赵福便亲自监督,吩咐一名小太监:
“小顺子,这箱金丝线是为祁府准备的,你务必小心送达,不得有误!”
小顺子双手接过箱子,恭敬地应道:“是,总管大人,小的定当小心谨慎。”
小顺子抱着沉甸甸的箱子,穿过曲折的宫道,步履匆匆,却又小心翼翼。
他心中默念着路线,生怕出错。
不料,刚转过一个弯,便听前方传来两个女子交谈的欢笑声。
紧接着,便看到宴婷婷带着侍女绿柳款步而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小顺子正想快步离去,却被宴婷婷笑容可掬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哟,这不是内务府的小顺子嘛,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儿送东西呢?”
宴婷婷故作亲切地问道,眼神却不时地往小顺子手中的箱子上瞟。
小顺子心下叫苦,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弯腰行礼:“回慎良娣,小的正奉总管之命,将这箱金丝线送往祁府。”
宴婷婷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似乎颇有些不经意地开口感叹:“哦?金丝线啊,那可真是贵重之物呢!”
小顺子看着宴婷婷在这里一通唱念做打,心中焦急,却又碍于身份不好直言。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向来骄傲的慎良娣宴婷婷,会突然这般亲切地跟他搭起话来。
但多年的宫廷生活让他学会了谨慎。 他微微低头,语气更加恭敬:
“娘娘所言极是。不过,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有丝毫马虎。”
说着,小顺子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箱子,仿佛这样就能确保里面的宝物万无一失。
宴婷婷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