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闭上了眼睛,掩去眼角的泪意。
他未曾料到。
那个曾经给予他短暂温暖的慎良娣,竟会在关键时刻如此决绝。
甚至不惜诬陷于他,见死不救。
一股心酸与痛苦涌上心头,他挣扎着开口,声音虽微弱却充满了不甘:“慎良娣……您怎能……如此待我……”
宴婷婷闻言,脚步一顿,但随即加快,似乎生怕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上。
小顺子见她毫无停留之意,心中的绝望更甚。
“明明……奴才在送箱子时,慎良娣您那般心善,为何今日……您竟如此冷漠?”
他高声呐喊道。
周姳闻听小顺子之言,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她迅速转过身来,声音低沉而有力:
“拦住她!”
几名宫女得令,立刻上前几步,挡住了宴婷婷的去路。
宴婷婷见状,脸色骤变:“你们这些奴才,拦我作甚?”
周姳缓步上前,喝道:“慎良娣,请留步!”
她看向宴婷婷,眼神凌厉如刀,“本宫还未好好谢过这玫瑰酥呢,何况,慎良娣还怀着龙孙,跑这么快,当心身子!”
宴婷婷被长公主的气势所震慑,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但嘴上仍强作镇定:
“长公主殿下,妾身,妾身就是想起事情实在紧急,而且妾身身子骨还算不错,走快两步,也无妨的!”
“何况……妾身与这小太监并无瓜葛,他之言词不过是为了脱罪而已,您不会是……当真了吧?哈哈,哈哈哈……”
她尴尬地笑了几声,在长公主冷漠的眼神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周姳根本不信宴婷婷的说辞。
她看向小顺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压迫感:“你说……你送金丝线那日,见过慎良娣?你二人之间,当日有过交流?”
小顺子忍着剧痛,将那日送箱子时与宴婷婷相遇的情景细细道来:
“那日,奴才奉命送出宫中的一箱金丝线,途中偶遇了慎良娣……和丫鬟绿柳。”
“慎良娣见奴才满头大汗,为奴才送了帕子,还关切地问奴才累不累,甚至——”
宴婷婷听到小顺子提到自己,猛地打断:“——住口!”
她疯狂否认道:“你这个奴才……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见过你?更别提与你交谈了!”
小顺子却喘息着不甘道:“奴才没有胡说!”
他转向周姳道:“长公主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那日慎良娣确实与奴才交谈过,还让宫女给奴才递帕子。”
“当日,慎良娣不慎摔倒了,绿柳去扶她,结果我们三人都摔倒了。那箱子里的东西掉在地上了,她还跟奴才一起捡……”
“——够了!”宴婷婷厉声打断。
她此时慌乱到不行,只能生掰硬扯:“长……长公主,此人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故意攀扯于我。”
“这贱奴是昏了头了,才胡言乱语……总之,妾身与他素不相识,他今日之言,纯属无稽之谈!”
周姳此时已经心里有数。
她审视着一脸慌乱的宴婷婷,缓缓开口道:“慎良娣,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儿戏。你既说他胡言乱语,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宴婷婷一时语塞。
她本就不清白,如何能有证据?
但事到如今,她又怎么会承认,只能硬着头皮辩解:“臣妾行事光明磊落,何须证据?何况,从头到尾都是这小太监一家之言。”
“妾身看来,定是被严刑逼供之下,胡乱攀扯于我,以求自保。”
“这等罪人的言论,如何能当真?”
小顺子闻言,看向宴婷婷的眼神中,最后的光芒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恨意。
那是希望破灭后的歇斯底里。
他拼尽全力喊道:“长公主殿下明鉴!奴才接过箱子到送往祁府,若说有什么外人接触,便只有慎良娣和她的贴身丫鬟绿柳!”
“她明明那日动过金丝线,却在此时说谎,定有古怪……”
“奴才一直本本分分地端着箱子,根本没有动过,只有被慎良娣撞倒之时,那箱子才被摔在地上,撞了开来,才有了那开封的痕迹……”
“奴才斗胆断言……慎良娣便是幕后真凶……因为她,那些金丝线才沾染了麝香……”
小顺子说话有些凌乱,但大概意思已经说得一五一十了。
周姳听完小顺子的叙述,脸色愈发阴沉。
她怒视宴婷婷,声音冷冽如冰:“慎良娣,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小顺子已将那日之事细细道来,你竟还敢矢口否认?”
宴婷婷此时焦急万分,为了脱身,开始胡编乱造:“长公主殿下,臣妾怎会做出那等事情?”
“这小太监只是在胡言乱语,您又怎么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呢,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还望长公主明察!”
长公主冷冷一笑:“是吗?宫中这么多人,这小顺子偏偏要说谎害你?还将经过编得如此完整?”
“你也说了,你与他只见过几次,并不认识,他为何要害你?”
宴婷婷一时语塞,吞吞吐吐地开口:“这……这恶人的动机,妾身……妾身怎么能……知道呢?”
说着,宴婷婷忽然咬住下唇,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紧接着尖叫一声——
“啊!”
她捂住肚子,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啊!臣妾的肚子……好痛……”
身旁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慎良娣,您可还好?”
她关切地看着宴婷婷。
准确来说,是宴婷婷的肚子。
宴婷婷趁机伪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对嫲嫲说:“快……快扶我回去休息,我……我感觉肚子好难受,宝宝,宝宝他……”
然而,长公主周姳并未被宴婷婷的演技所蒙蔽。
“别在本宫面前演戏了!”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被绿柳搀扶着的宴婷婷,语气坚决:“慎良娣,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你不得离开凤仪殿半步。”
宴婷婷一听,脸色瞬间苍白。
她挣扎着想要辩解,却被周姳打断:“你无需再多言,本宫自有决断。来人,将慎良娣带回殿内,好生看管。”
宴婷婷见状,心中一横,决定加大演技:“长公主,臣妾真的腹痛难忍,求您让臣妾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还故意发出几声虚弱的呻吟——
“啊……”
“好痛……”
“我的肚子绞起来了……我的孩子……”
声音尖锐。
仿佛真的疼痛难忍。
看得一旁的嬷嬷,连忙把她扶到一旁坐下。
嫲嫲迟疑着开口:“长公主殿下,慎良娣她毕竟怀着谨郡王的骨肉,这……”
“还是劳烦您高抬贵手,让慎良娣,先行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