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剑魔吗……”
李伯阳看得心驰神往。不过随即快速的甩了甩头。
“不对,这可是敌人!”
县官嘴里已经给李伯阳判了死刑。
也就是说对方越厉害,李伯阳活下去的几率就越渺茫。
“我不能坐以待毙,对!我要骚扰县官,起码也要让诡异一方,保持一定的优势。”
然而二人之间的高度,令只是凡人的李伯阳气得直搓牙花子。
又低头看向怀里。
“喂!你不去帮忙,这可是报仇雪恨的好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然而红包诡异就像死了一样,一点不受怂恿。
县官的做法是正确的,正面摧毁全部开颅诡的分身,搅碎所有的绝望以及痛苦。
以暴制暴,才能最快速度的压制这只“开颅诡”制造的诡群!
观察了小半天后,李伯阳都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施展拳脚”。
逃跑也没办法逃,他估计自己走出不消三步,就会被飞剑扎成筛子,忍不住小声嘟囔。
“这家伙,力量不会枯竭的吗?”
脑海中的声音道:“所谓的极致战力,当然会考虑持久与耐力。剑修凭借的是一柄飞剑,他本身的力量还没有消耗呢。”
声音话音一落,那县官却落到了地上。
李伯阳见状一乐,“就问你打脸不?”
“仔细看!”声音却没有和少年调侃的意思。
远处飞剑割裂诡异的声响,以及开颅诡的咆哮不绝于耳。
县官此刻脚踏大地,立即分出一半心神,从储物装备内依次取了一些材料出来。
五花八门。既有活物血淋淋的肢体,也有一些灵草灵植、金属矿物等等。
县官用一个古怪的桶状法器,实际是一座迷你小鼎,三足极短,雕刻为鬼脸的形状。
将材料一股脑投入其中。
法器内壁的数百层齿状结构立刻开始搅动,碾磨破碎,最后将所有材料混合为一种浆液。
又通过鼎底部的越来越细的孔洞凹槽,层层过滤后顺流而出,积满了最下面的青铜小盒。
县官感应到液体流的差不多,便将小盒拉出。
随后又执一支半人高的粗大到吓人的毛笔,沾满了压榨出来的液体,催动法力,灌注精气神。
以画符的手法,开始在砖石上写写画画。可惜对方写出的文字,李伯阳一个都不认识。
反倒是脑海中的声音一面饶有兴致的观看,一面冲李伯阳解释。
“这写的是一篇祭文,祭祀的对象,是一个名字叫做‘黄四郎’,字‘细狗’的修仙强者。”
“还有人字细狗呢?”
“少见多怪。”声音道:“小子!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一个活在世上的符号,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懂吗。”
“如果你是通天的大能,哪怕名字叫做猪狗,都会被奉为神圣,说不定天下的猪狗都会因此被称作灵兽,或是出于避讳而改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哦……”李伯阳努了努嘴。
声音又道:“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黄四郎,似乎在此地留下了自己的传承,他将一片灵山福地挪移封印在了异度空间。”
“即便如此,残留下来的部分灵地福祉,依然滋养出这个名叫‘苍鹅’的县城,如今的繁华。”
“而能做到这一点,起码也是化神。”
“化神又是什么?”李伯阳是修行小白,对脑海里声音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好奇。
“化神,就是元婴以上的境界。”声音回道。
“元婴又是什么……”李伯阳眨了眨眼。
“元婴就是结丹之后的境界。”
“那,结丹又是……哦,结丹我知道,是筑基后面的境界。”
声音:“……”
就在李伯阳和脑海中的声音一问一答的时候,县官已经迅速地在地上写好了祭文。
这祭文如果从高空看,组合在一起的形象,似乎是一只仰天拍打翅膀的大鹅。
不知与县名有什么关联。
不过因为浆液颜色的关系,鹅目一片猩红,看上去十分的邪异渗人。
县官也不好受,神识严重消耗。
李伯阳隔得老远就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就连远处飞剑也飞得不那么灵活了。
这导致有几具尸体冲过了防线,不过被县官第一时间察觉,抛出符箓,没能逞凶就焚成了几个火炬。
平常就是手掌大的一张符,就够画符的修士喝一壶的了。
这地上祭文所用到的字可不少,能撑到现在,也多亏剑修精神力强大了。
这个时候,县衙外面响起了连片的喊杀声以及火光。
想必是城内的守军以及仅剩的那个大家族的人,在察觉到不对后,派人过来从后方围剿诡异。
重新将毛笔、法器收好。
县官遥望远处一眼,心知开颅诡不足为惧,这些人只会坏事,“可不能让你们继续靠近。”
说完,摇了摇头,他取出了一枚玉符,随后轻轻的捏碎。
顿时,从县衙最外侧的院子,看似平平无奇的砖块下,空隙间。
升起了大量的迷瘴毒烟!
这烟雾单独一种,就已经很是厉害,组合在一起,更是效果远超过一加一等于二。
不但难解,一旦吸入体内,便如附骨之蛆,根本不受内力或者法力的影响。
甚至能够“火借风势”,反利用这些超凡力量,加速人体的中毒情况。
此刻,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的凡人武者和低阶修士们被烟雾笼罩。
立即有大量的人脸色发乌的发乌,潮红的潮红,或是铁青发绀(gàn,带有紫色的深蓝色)面色,跟着全都栽倒在地。
“快退!此烟有剧毒!”
人群大骇,原本勇猛精进,此刻又拖拽着身旁的中毒同伴仓皇退出。
望着已经被五颜六色、经久不散的毒烟瘴气彻底包裹住的衙门建筑,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话分两头。
却说院内,从县衙外面进来的诡异,应当是从城外“义庄”过来的。
可以看到,尸群中大量夹杂着吴、皮两家族人的尸体,以及还有一些身上沾染着土气,一看就知是从坟里面钻出来的古尸。
吴、皮两家的尸体因为数量太多,祖陵中挖坟需要时间,尸体全都停放于义庄。
好在如此热的天气,尸体也不见腐败,否则真的只能挖个大坑,草草下葬。
这部分尸体只占尸群总数量的三分之一。
尸群中有一些明显不是现代服饰。
而是穿不同时期,古早衣服的尸体。
比如李伯阳就在其中看到了有一波约有近百的漂亮妓\/女,以及各有风韵,模样俊俏可人的娈\/童。
不过这么多年衣服没有烂掉,的确有点稀奇。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喂!……这就是不火化的坏处。”
李伯阳啐了口唾沫在掌间,搓了搓手。
紧跟着绷紧的身体,猛地向前弹出。
他化作一道黑影向前,攻向了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县官。
“找死!”
结丹真人,灵觉敏锐,更何况剑修并不是脆皮。
事实上,哪怕凡人中的弓手、射手,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出一定的建树后,就绝不可能有短板。
而是追求一种全方位的平衡。
因为那种“走极端”的强大,要么不长久,要么受人钳制,无疑都是愚蠢的行为。
譬如说三国时期,关羽是马弓手,张飞是步弓手,你跟他们玩近战试试。
这种射手是脆皮的思想,是从网游开始的,而网游又是受西方影视剧中精灵一族的设定影响。
穿个薄的像没有似的情\/趣内衣站在树上刷刷刷,不被砍才怪。
说白了,不“削”弱没法玩。
因此对剑修来讲,飞剑寰转如心,根本不怕斩首战术。
莫说现在处于高强度的战斗中。
就是在平时,神识铺展布防在周围,岂会让李伯阳一个凡人近身。
此时此刻,少年如同陷入一片泥沼之中,不得寸进不说,反倒再也动弹不得。
然而下一刻,那些尸身背后的开颅诡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更加汹涌的扑了过来,甚至如同一堆密集的蚁群,摞出数十米高度。
似黑夜里的浪潮,狠狠的拍击而下。
县官再无法分心,放过了李伯阳,所有神念全都凝聚向了正前方。
然而在县官背后,四肢刚得以松懈的李伯阳双眼闪过狠色。
气势汹汹!他心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此刻不能退却,不但不能退,还趁机用尽全力挥出一拳,直轰向县官的太阳穴。
县官听到耳旁有风声,他却头也不回,就向着身侧,迎着攻击一提肘。
以肘尖为力点,近距离硬扛拳锋。
这一下,十分冒险,若是普通人下意识这么干,多半会撞到麻筋。
那种酸爽,伤敌八百,得“自损”一条胳膊!
但县官作为剑修,前身哪怕是有修仙资质,也多半是以武入道。
对于战斗的敏锐直觉,以及对于自身精准的掌控,让他并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此刻不但成功防住了李伯阳的拳头。
还作势一股巧劲,卸力的同时,身体如柳絮一样左右摇摆。
反将李伯阳的手臂压下,彻底卸去这一拳的力道。
接着!
又趁着李伯阳双脚不稳,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隙,手臂打直,返身一拳。
如同粗鞭,剧烈的罡风直呼李伯阳的面门!
如此昂长的描述,实际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就像是李伯阳自己主动撞向对方的拳头。
他呼吸一窒,不及细想。
本能的,此刻非常聪明地采用了双手防御,最大程度的削减了县官这一记重拳的攻击。
尤其两人实力悬殊,县官被灵气淬炼出来的结丹级身躯,已经数次提升超凡层次。
两人虽然外形都是人类模样,但不管是在体质还是在力量上,差距都十分巨大夸张。
因此李伯阳最好的选择,肯定是选躲不选挡。
但哪怕是这样,他也被轰飞出去四五米。
两条双臂发麻,李伯阳瞪着眼睛,看着县官的背影。
咬了咬牙,再次扑上。
“到底烦不烦。”县官头也不回的不耐道:“若不是你还有大用,本官直接废了你四肢!”
李伯阳一言不发,身姿矫健,如同猎豹般敏捷。
这次出手,他改变策略,双拳仿佛有了灵性一样,并不一昧的猛轰。
县官则从始至终不曾回头,也不曾移动脚步一步。
二者对碰。
李伯阳将直觉发挥到了极致,一旦察觉到县官有变招,或是收手的情况,就会心随意动,立即收手。
借助衣、裙的掩护,让对手扑空,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
而实在避不过的攻击,李伯阳也一致贯彻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理念。
他的双手,乃至整个身体四两拨千斤,加上有脑海中声音的提醒,相当于多了一双眼睛。
此刻勉强能够和县官交上手。
每次出招,衣裙都好似一阵狂风,助他一臂之力。
县官察觉情况,也不懊恼,实际上,这里只分出不到一成的心神。
他不曾转过目光,表现的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口中指点几句。
“裙里腿,袖里拳,袈裟伏魔功?”
“你认得我这家传武学?”正将全副心神投入对战中的李伯阳一惊。
“你露出破绽了!”县官毫不留情的探出一拳,轰在猝不及防的李伯阳心口,将少年再次打飞出去。
鄙夷道:“加钱就能学到的武功罢了,很稀奇吗。”
“你放屁!”李伯阳躺在地上怒喝,但跟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县官轻蔑冷笑,笑声落在少年耳中,尤为的刺耳。
“小子,放弃吧,你不是这家伙的对手的。”脑海中,声音也叹了口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不!”李伯阳咬了咬牙,抬手连点身体,封住全身上下几处穴位,跟着居然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而这次没打几下,县官错步,勾倒李伯阳的下盘,紧跟着迎接李伯阳的是一只无情大手。
县官直接一把薅住了李伯阳扎成马尾的头发。
轻轻一拽,李伯阳便感觉头顶一阵剧痛,仿佛是要把他整个头皮给扯下来。
不敢怠慢。
为防止对方继续拉拽,李伯阳几乎本能的先探出左手,扣住对方上臂下端,控制其抓住他头发的手。
同时顺势借力打力,将县官带向自己的身体的方向,并在这个过程中翻转其肘关节,试图完成反制。
然而县官身体虽被拉成了“▽”形,抓着李伯阳头发的手也在发力,两方的力道相互作用,撞向一起。
这让县官可以用抬起的、与身体平行一线的那只腿,像公园里的老头踢树一样。
直接一招内扫腿!
“……呕!”
李伯阳感觉胆汁都要被踢吐出来,然而下一刻,县官环绕一圈的脚又再次撞了过来。
完成一个顺势的转身后踢,将李伯阳直接踢向空中。
随后手依然不松,猛地向自己一拽,与此同时第二次踢在李伯阳的腹部同一个位置。
踢得少年双眼爆突。
这还不算完,在李伯阳脑子嗡鸣的时候,县官上勾拳击腹,轰得李伯阳腾空而起。
“下来!”跟着手刀劈头,砍得少年黑发翻飞。
县官计算到李伯阳是武者,会本能的直起身反击,此刻直接衔接一个摇闪,躲过少年下意识的空拳。
砍出手刀那条手臂蓄力之后,再次侧面砍在李伯阳的颈部。
这才怜悯似的撒开手,任由少年的身体像油葫芦似的向后栽倒出去。
李伯阳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卸尽力道,瘫软在地,浑身如同散架一般。
身体仍在兀自痉挛。
这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疼痛。
然而!
一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李伯阳又不知道哪里生出了力气。
这次他从袖子中抽出几根从医馆“拾”来的银针。
老话说“差生文具多,菜鸟工具多”……
李伯阳将针扎向了脑袋。
跟着胸中浮现出莫名的勇气,支撑着他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再来!”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这第六次时,仅接触了不到四个回合,县官已经彻底没了耐心,一个闪身错步,轰出一拳。
这一拳,令李伯阳的后背突了出去,差点被贯穿!
“啊!”
少年惨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双眼一片血红,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反观县官,就好像一具机器,一个铜墙壁垒,或是一个成年人在戏耍一只蚂蚁。
是的,蚂蚁,反倒要小心不能一不注意给摁死了,除此之外既没有成就感,也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看少年哪怕一眼。
这是何等的蔑视和差距!
而李伯阳。
冲了六次。
虽然都败了,但错不在他,这是实打实的差距。
能做到如今这种程度,少年也可以赞上一句越挫越勇、勇气可嘉。
不过李伯阳使尽浑身解数无果后,也冷静了下来,不再做徒劳的努力。
哪怕再不要脸,再蠢再笨,猪狗不如,天天吃软趴趴的海参……
也不可能有“人”,打出7:0的战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