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季大爷获取情报的后果就是,等他满意了,她手腕也酸得够劲了。
一晚上洗了三次澡的人,看着床上瘫软的一团,脸上没有一点过意不去的样子。
他靠坐在床头,抚摸着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语气揶揄:“脱水了?”
“……”
狗屁。
黎晚棠将脸转过去,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季云升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轻嗤一声。
他点了根烟,也不吸,就绕过她的头,在她鼻尖兀自燃着。
烟味和其他味道一混杂,黎晚棠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季云升忽然想起那大妈的话,眸光微微一震。
她不会真怀孕了吧?
虽说他们归根结底没有到最后一步。
但他好歹也是识字上过网的。
边缘行为也有概率会怀孕,这是常识。
他的手就停在她面前,心里有些复杂。
莫名的,还有些激动。
他起身把烟头摁灭在浴室,又快步走回来,将快要睡着的黎晚棠一把揽起。
“你他妈不会真怀了吧?”
他语气难掩兴奋。
黎晚棠正困得不行,听到他这句话直接精神了。
怀了?
对。
她心怀鬼胎。
她看着季云升一脸凝重的表情,险些没笑出声。
激动个毛。
处-男当爹,他很自豪?
“我只是不喜欢烟味,我出生时有些缺氧,住了很长时间保温箱,心肺功能不太好,闻着烟味就出不来气。”
她耐心解释道。
季云升眼里的光一下子下去一半,但还是半信半疑:“那你那什么怎么还不来?”
黎晚棠更无语了。
“现在快要两点钟了,天天这么熬夜,就是蚁后她也会排L失调的。”
“……”
季云升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尴尬。
随后,他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按。
“睡觉。”
语气里,居然还带着抹失望。
灯啪的一声关上。
黎晚棠无心探究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但她很焦躁。
伺候大爷半天了,想要的情报他还一字未提呢。
“你上楼前说的那个但是,但是后面是什么?”
是说他可以帮她和岑家人牵线联系吗?
用岑家对付黎书瑶,确实无懈可击。
就是白洛南也挑不出毛病来。
“我说睡觉。”
季云升拉过被子盖住了脸。
声色里,有几分痛失爱子的沮丧。
“……”
真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早点看看自己的精神病。
如果没遇上她,他还真打算一辈子跟床过?
再不济,福利院大把的孩子,以他的财力,领养几百几千个都没问题。
觉出他心情不爽,她叹了口气,知道他不会说,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
一转眼就到了六月八号。
这一天,竟久违地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遮了几分嚣张已久的暑气,连空气里似乎都飘着些湿润的泥土气味。
岑清的订婚宴在季家老宅主宴会厅举办。
季宅的几百个佣人各司其职,不停穿梭忙碌着,他们从早上四点钟,会一直忙碌到很晚。
车停进停车区,车门打开,下脚便是一平米十几万的顶级地毯,从大门口一路绵延至宴会厅深处。
路两旁则摆满了怒放的艾莎玫瑰,因为下雨,还在地毯上搭了和玫瑰同色系的粉色纱帐。
两边绿植上,另挂有几千盏雨浇不灭的玫瑰形玻璃罩油灯,纱帐上面宝石在灯下熠熠生光,与过往的宾客身上华服相映衬。
处处精致如童话世界。
每一个细节都展示着这场宴会的极致奢靡。
黎晚棠拿着岑清给的请柬来到季宅时,刚刚九点半,雨丝在她下车那一瞬,飘得更细了。
斜风吹过伞面,将她发间都浸染了抹水气。
她今天依着大爷的意思,穿了件不算惹眼的浅蓝色渐变手工裙。
对比个个盛装出席的宾客,她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这一天应该很好混过去的吧?
季大爷为了吊她胃口,特意赶在她上车过来时,才把岑家人的座位和当家人的长相性格特点发了过来。
而黎书瑶今天的目的也很明确。
她是今天开宴舞的舞者。
一般订婚宴都是订婚男女跳开场舞。
但是岑清向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宴会前彩排时,也特意交代过,她不会跳这个舞。
所以这个和白洛南共舞的机会,大概率会落到黎书瑶这个领衔舞者头上。
白洛南花名在外,虽然不敌季霆风名声大,但是他的女人多到可以玩消消乐,也是豪贵圈里人所共知的。
岑家人自然也有耳闻。
但那毕竟只是传闻。
可若是在今天这个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舞到眼前。
岑清那疼她疼得不行的爷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她今天只需要制造些偶然,引导一下岑家人,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时间还早,宴会尚未进入正题。
宾客也都尚未进入宴会厅,送完贺礼后,都由季家的陪侍引领着四处赏玩。
季云升前些天参加慈善拍卖时得了条彩钻手链,大气又璀璨。
黎晚棠觉得和岑清气质很搭,就要了过来当作贺礼准备送给岑清。
她这次看得倒没错,站在迎宾台前的岑清看到手链那一刻,眼都直了。
“谢谢你黎老师,我很喜欢你的礼物,我对不住你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好好跟你道过歉,这次还让你这么破费。”
黎晚棠不在意地笑笑。
分币没花,全是你舅的。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你喜欢就好。”
她说完让出位置:“那你先忙,今天很热闹,我去转着玩会儿。”
岑清点头,目送她离开。
离开迎宾区,黎晚棠便和一直跟在她后面的荣欢兵分两路,去找岑家的人。
岑家人丁单薄,岑清父亲英年早逝,现任掌权人依旧是岑清的爷爷。
他是个面容和蔼的老爷子,一头半秃的长白发挽在脑后,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荣欢刚转过去岑清的独栋小院时,就在荷塘前畔的水榭中看到了老爷子。
他拄着拐坐在长椅上,面对着她这边,正和另外一人热切交谈着。
黎晚棠和荣欢一直开着实时定位,听到荣欢说发现目标后,立马就往这边赶。
等她走到时,雨也正好下大了。
有佣人为她撑伞,黎晚棠刚要婉拒,好借口和岑老爷子搭话时,水榭里忽地传出一道温润好听的男声。
“外面土地泥泞,难免弄湿衣裙,小姐不妨进来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