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和应龙又把王府找了一遍，怎么都找不到和王。

    守城的卫兵对金人的攻势没什么抵抗的能力，城门很快就要破了，混沌说什么都要应龙和凤凰走。

    他们也只好撤走，那些守卫也在得到命令后后撤。

    金人没那么快围城，南门还能走，凤凰和混沌还有应龙断后，带着最后的一批人走。

    他们快到南城门的时候，业城城门便破了，金军飞快地涌了进来。

    凤凰看着城楼上挂起金人的旗帜，心中感慨万分。

    “开城门！”前面开路的人大喝一声，命令南城门的守卫。

    守卫置若罔闻，他们厉声道：“奉王爷之命，城门封锁，不与通行。”

    开路的是业城知州的护卫，他闻言愣了愣，刚要说话，他身后王府的亲卫便一刀将其砍落马。

    凤凰还在观察后方情况，听到惨叫才回头，一回头就见原本的王府亲卫全部拔了刀，就在眨眼间业城知州死于刀下。

    “程峻！你们在做什么？！”应龙见状拔出剑，对王府亲卫的头领道。

    “王爷有令，业城献城投降，现在谁都不能走！”程峻冷声道。

    凤凰脑中嗡了一声，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全都连起来了。

    持令报信一直未归的亲卫，早早该抵达禹城却一直没有消息的百姓，没有回飞信鸽，和王古怪的态度……

    应龙显然也是想明白了，他脸上难得有了愠色：“你们和赵峥是一伙的！所以漠城邯城沦陷，我们才会那么晚得到消息……”

    如若不是有人拼死报信，业城可能和漠城邯城一样悄无声息地就沦陷了。

    “业城的百姓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凤凰眉头紧锁，质问道。

    程峻冷着脸并没有回答，他扬手示意，几十亲卫和仅留存的十几守卫，立马包围了仅存活的三人和府里的侍女小厮。

    “你觉得呢？”一个声音远远的从南城门的城墙上传来——是和王，还有他身边那个报信一直未归的亲卫以及一众守卫。

    凤凰眼熟其中一个守卫长，那是护送第一批百姓撤离的人之一。

    和王脸上挂着笑，他语调漫不经心：“我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们自己要选择留守，还要掩护百姓撤离的，他们落到那样下场都是拜你们所赐。”

    凤凰持剑的手一抖，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你竟然屠杀无辜百姓！简直丧尽天良！”

    和王哈哈大笑起来，他道：“不听话，还吵吵嚷嚷的虫子当然要杀，至于那些乖一点愿意归顺本王的，本王自然会留他们一条性命。”

    “你与金人合谋造反，不怕自己被反噬吗？！”应龙厉声道。

    “哼，那就是本王的事了。”和王嗤笑一声，抬手：“都是将死之人了，何必操这个闲心。”

    和王说着挥手：“杀了他们。”

    城门上守卫搭箭，程峻也动起来。

    混沌冷冷地看着城门上的人，他腕间飞刀流转，在和王的话还未落音，飞刀射出扎中程峻手背。

    程峻手中的屠刀哐啷落地，众人一惊，和王也眉头紧皱。

    凤凰和应龙交换一个眼神，持剑而上。

    凤凰趁程峻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飞镖射过去结束了他的性命，而后将面前的亲卫一剑封喉。

    混沌冷冷地盯着城门上的和王，他抽刀一边挥砍一边直奔其去。

    他们三人本就武功高强，和王十分忌惮，围堵他们叫了不少人来。

    源源不断有士兵和亲卫从城楼以及四面八方包上来，他们护不住那些侍女和小厮，于是那些无辜之人便成了刀下亡魂。

    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对面亲卫加守卫起码几百人，身后地面震动，金军正在赶来，几乎是死局。

    和王看着被人包围的三人，以及已经看得到的正在赶过来的金军，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松。

    他弯起唇，招手向旁边的人讨要来弓箭，他拉弓对准被包围的凤凰，他笑：“漂亮的鸟儿就该死在猎弓之下。”

    箭矢破空而去，没入雀鸟的后心。

    “了了！”

    “凤凰！”

    两道急切的声音同时响起。

    疼痛来得后知后觉，凤凰拿剑劈开涌上前差点抹了他脖子的刀，踉跄着退后。

    他能感受到身后在不断渗血，他艰难地应对着不断涌上来的人。

    凤凰眼前一阵发黑，他喘着粗气，连忙退开忙里抽空给自己喂了颗百毒解。

    箭上有毒。

    混沌和应龙一边杀敌一边朝他靠近，因为急切招式都乱了，混沌尤甚，他还因为着急被砍了一刀。

    城门上，和王啧嘴：“准心差了点，没有一箭封喉。”

    他再次搭弓，再度瞄准凤凰：“这次绝对不会失手了。”

    混沌余光瞥见箭再次冲着凤凰去了，一刀挥退敌人，飞快地朝着凤凰过去，一把拉过凤凰，一刀劈死凤凰身侧的人。

    箭堪堪擦着混沌的肩过去了。

    混沌恶狠狠地看向城门上的人，那一刻他的杀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再次失手的和王很是不爽，把弓箭交还给身边的人，他道：“啧，真让人烦心，放箭！”

    听到他的命令亲卫和士兵全都退开找掩体，而后箭雨纷至。

    混沌护着凤凰一边斩落箭，一边找东西躲避，混沌拉过一个没来的及撤退的亲卫替凤凰挡了箭，而后拉着凤凰找到了一辆被弃的牛车遮蔽。

    应龙也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找了个柱子，他挥剑杀了同样躲避的士兵。

    “你怎么样？”混沌看着凤凰背后还在不断渗血，他杀了个亲卫忙中抽空问。

    “没事。”凤凰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他道。

    在刚刚的箭雨中，凤凰的手臂也被箭擦伤了，他看了看混沌身上裂开的伤口，他关切道：“你呢？”

    “我没事。”混沌满不在乎地说着，又用暗器解决了一个亲卫。

    凤凰也跟着用飞镖补了后面的一个士兵。

    “不能这样下去了！”应龙的暗器已经快用光了，新的箭雨纷至，他换了掩体，靠近了些混沌他们，他说：“金军已经要到了！”

    地面震动，马蹄声愈发明显，金军半盏茶时间都不到就能杀到南城门口。

    混沌眉头紧锁，他看了看凤凰，凤凰的伤也不能拖下去了，他点头对应龙说：“掩护我！”

    “什么？！”应龙问。

    “梼杌说，擒贼先擒王。”混沌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和王。

    应龙有些诧异，道：“太危险了！”

    “总不能都死在这。”混沌说着看向凤凰，凤凰点了点头，应龙也只好同意。

    “我也会……”凤凰话说到一半眼前有点发黑，混沌着急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掩护你。”

    混沌嗯了一声，他来不及犹豫，和应龙一起飞身跃出掩体，凤凰见状连忙用凤凰翎羽把想要靠近的人解决掉。

    “放箭！”和王再次下令。

    箭雨纷飞，应龙和混沌堪堪躲过，而后两人借力踏上附近的屋檐。

    应龙与混沌对视一眼，应龙拿出烛九阴给他的硫火弹，朝城门上扔过去。

    箭撞上硫火弹，在半空中炸开，烟雾弥漫，其声响吓了和王一跳。

    箭雨也得暂停。

    “我只有这一颗！快！”应龙大喊道。

    混沌点头，趁机丢出自己的大刀，大刀扎上城墙，混沌飞跃而出，应龙丢出自己的佩剑给混沌在半空借力，而后混沌踏上墙上的大刀飞跃上城墙。

    烟雾并不能持续多久，混沌飞跃上城墙那一刻，和王和他的亲卫也反应过来了。

    和王见混沌奔着他而来，脸上一慌，大喊：“拦住他！”

    和王身边的亲卫刚要搭弓射箭，一个羽毛飞镖将其封喉——是凤凰，他不知何时也踏上了屋檐，而后飞跃而出射出一枚飞镖。

    混沌得以翻身躲过几箭，上了城门，在众人抽箭再次搭弓时来到了和王身边，他手里握着匕首，抵着和王咽喉：“让他们停下！”

    和王只好举手示意让身边的人停手。

    另一边，凤凰在半空中没了借力点，刚好又脱力了，直直地往下坠，还好应龙眼疾手快飞跃过去拦抱住了他。

    “开城门！”金人眼看着就要到了，混沌用了些力气，匕首在和王脖子上留下血痕，他厉声道。

    他本来就旧伤未愈，眼下伤的不轻，压根没法再撑多久，他死死地盯着和王，拉着他后退，说：“我说，开城门！”

    和王连忙道：“好好好，你别激动！”

    而后他又对身边的亲卫道：“都听见了吧！开城门！”

    亲卫连忙行动。

    应龙扶着凤凰，走到城门处，可能是苍天垂怜，那匹原本是业城知州护卫骑的马，躲在城门处没被射死，只是受了些惊。

    应龙扶着凤凰上马，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而后混沌挟持着和王从城门上缓缓下来。

    “你们先走！我断后！”混沌看亲卫打开了城门，他对应龙说。

    “可是，金人马上就要到了……”凤凰没什么力气，他道。

    “没事，我马上就来。”混沌给凤凰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我不会死的。”

    凤凰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应龙也知道不能拖下去了，城门一开他就骑马奔驰而出。

    金军到了。

    混沌冷冷地看着停在城门附近的兵马，他拉着和王一步一步后退，试探着金人的底线。

    金人的将领看见和王被挟持，竟没有上前，只是一群弓箭手搭起了箭。

    混沌冷声吩咐：“给我备马。”

    “去办。”和王吩咐道。

    很快亲卫就牵来一匹马，混沌一只手拉着马绳，一只手挟持着和王一步一步后退：“都不许上前。”

    他呵退和王亲卫，又往后退走了十几步。

    金军仍旧按兵不动，亲卫也不敢上前。

    混沌估摸着凤凰他们应该逃出很远了，于是停下步伐，他静立了一息时间，而后手腕一动——和王瞪大了眼睛。

    混沌冷冷地看着他身体软下去，道：“便宜你了。”

    四凶之一的混沌，从来不手软。

    混沌一脚将和王踹出去，翻身上马。

    马驹嘶鸣载着人奔腾而出，身后箭雨紧追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