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脑子仿若钻进了死胡同,眉头紧紧皱起,嘴里不停念叨着,满脸都是气恼之色,已然完全忘却了他给钱是因为朱平用自行车载他的缘由。
“明天你请我吃豆腐脑。”朱平在前面骑车,听到贾东旭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他猛地刹车停下,回头瞪大眼睛,满脸惊诧地看向贾东旭,大声问道:“明天我请你吃豆腐脑是什么鬼?”
朱平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还不明白,今天我请你吃了一碗豆腐脑,你明天不得请我吃一碗?”贾东旭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今天什么时候请我吃豆腐脑了?吃早餐的钱是我自己给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朱平是越听越糊涂了,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回忆了一下,给钱的时候贾东旭确实没有给自己钱。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给了你五分钱就忘了?”贾东旭着急地解释道。
“滚你丫的蛋!”朱平跳下自行车,气冲冲地把贾东旭从车上拽下来,然后骑上车就朝车间疾驰而去。对于这种无理取闹,他都懒得解释。
“朱平你有毛病吧,吃了我的豆腐脑,连声谢谢都没有,还把我丢到半路。”贾东旭对着朱平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道。
早上,由于贾东旭的缘故朱平都差点迟到了,瞧那易中海的表情,自己要是再晚来个五分钟,肯定会挨骂。
上班铃声响了二十几分钟之后,贾东旭才慢悠悠地走进了车间。
易中海走过去询问缘由,得知是朱平把他丢到半路才迟到之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他几句,就来到了朱平身边,板着脸对他说道:
“你为什么把他丢到半路?还害着他迟到,如果你早上不让他搭你的自行车,说不定他还不会迟到,所以他的迟到,你要负一部分责任。下班后你陪他赶半个小时的产量。”
其实易中海并不想惩罚贾东旭,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惩罚朱平而已。
“易师傅,你是认真的吗?他迟到了关我鸟事,下班后帮他赶产量?你是看他长得好看,还是觉得我好欺负啊,你是这个车间的主任,还是这个厂是你们家开的?张嘴就来,还要我帮他赶产量,是不是感觉我好欺负?”朱平差点被这位一大爷给气笑了,看着他理直气壮地来惩罚自己,朱平差点将前世的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你还有理了是吧?早上要不是你骑自行车载他,又把他丢到半路,他会迟到吗?你自己说我不找你,找谁?”易中海被朱平刚才的话也问得火冒三丈,对着他怒声呵斥道。
“那好,你告诉我,平时他走路有没有迟到过?今天我骑自行车带他,是不是比他走路要快?既然今天比他平时走路的速度都要快,就说明他到厂里用的时间更加短才对,来!你来告诉我,东旭兄弟迟到的原因出在哪里?”面对易中海的怒火,朱平不慌不忙地反驳着,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
朱平那出人意料的诡辩,易中海前天就领教过,没曾想今天竟然又被他给领教了一回。
面对他抛出的问题,易中海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匆匆转身回到自己岗位。
其实,朱平非常期望能与易中海和谐共处,还盘算着从他那多多汲取知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老是不停找自己麻烦,而且找麻烦的缘由还特别莫名其妙,简直让人猝不及防,连朱平自己都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易中海走后,朱平这才安心地跟着小六子钻研起技术来。虽说他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好在他有个极其耐心的师父孙富强。每当两人都困惑时,孙富强就会主动上前,根本无需他们开口询问。
中午吃饭时,朱平与老六子又来到那个丢弃废料的地方。
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他们再次和那个叫王麻子的人不期而遇。只见他手持着手电,在废料堆里左照右瞧,似乎在寻觅什么东西。
看着他那满是油污、脏兮兮的衣服,再加上他专注工作的样子,朱平心里不由觉得这个人很别扭,但一时又难以说清究竟别扭在哪,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哟!怎么又是你们俩啊,今天带啥好吃的啦?”王麻子察觉朱平他们来了,便从废料堆里跨步下来,咧着嘴,晃着手电,笑着说道。
好在现在是白天,不然非得被那讨人厌的手电筒光晃晕不可。
朱平对他不理不睬,直接拿出饭盒就大吃起来。这一回,他没带猪头肉,带的是猪舌头。
“这是啥玩意儿?看着好像挺美味的。”王二麻子将目光投向饭盒里那切成一片片、拌着辣椒油的猪舌头,使劲咽了咽口水,二话不说就伸手朝饭盒里抓去,想要抓肉吃。
这一回朱平可不再由着他胡来了,迅速把饭盒收了回来,紧接着盖上盖子。
“啥意思啊?不让吃啊?”王二麻子顶着那张布满麻子的脸,直勾勾盯着朱平,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谁啊你?你认识我还是我认识你啊?上来就动手,这叫抢,你懂不懂啊?”朱平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不知道我是谁?不清楚我的名号?”王麻子用手指着自己那张麻子脸,圆睁双眼,死盯着朱平,大声叫嚷。
“你很有名吗?我非得认识你不可吗?咋地,你是厂长还是副厂长啊?”朱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着反问道。
王二麻子被朱平这番话气笑了,他偏过头,恶狠狠盯着小六子,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冷冰冰开口问道:“你没跟他说我是啥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