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新中国,不是民国,也不是抗战时期,我国走的是社会主义发展路线,工人是中坚力量,你看不起工人,就是在看不起社会主义,知道吗?”娄母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还说人家小朱,你现在的觉悟跟人家差多了,知道吗?人家小朱给我们家送面,送油送菜,你还要说人家,人家是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轧钢厂的厂长了,人家赚钱养家,有错吗?还投机倒把,没有他们这些人,你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人家多要 30 块钱,说不定还是看在你女儿份上。还不让他接触你女儿,来,你告诉我,你女儿有什么优点?她是能洗衣呢,还是能做饭?”娄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娄父,等着他的回答。
娄父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自家老婆就有无数句在等着,而且句句都是在为那臭小子说好话。
于是,他撇撇嘴,没好气地回道:“这么看重那小子,那你说说他有什么优点?”
“海得去了,首先我抛开其他不谈,就说他的长相,他的身材,你自己说,可着四九城的找,这一块能找出几个,有比他个子高的?身材有他这么匀称?有比他长相好看的?”娄母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睛里满是欣赏。
“现在我们抛开本质,谈内心,有着一份稳定收入,还低三下四的去卖菜,我就问你这样的品质,就他这个年纪的人,有多少人有?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有过吗?没有过吧?还有一个他当过兵,在部队里面受过锻炼,毅力上就比人一般人要强。不管是做男朋友还是做老公,都非常的有安全感,你就说是不是吧?
还有就他们两个人相貌,要是生个外甥女,或者是外甥,那模样得多好看,多讨人喜欢。
这样哪哪都好的青年,你却看不上,你想给女儿找个啥样的?”娄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娄父。
“我跟你说,我就看这小伙子不错,挺喜欢,要不然一到礼拜天我就拉你出去串门,为什么?就是给他们俩创造机会,你倒好,赖在家里不走了。今天我就把这话撂在这里,你要是把他们俩的事给我搅黄了,我就跟你没完。”娄母说完,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娄父被娄母这么一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嘴上也不再反驳,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偏见了?只是作为一家之长,犯错?那是不可能犯错的,错永远都是别人。
“他什么情况,你知道吗?你也不知道,还想着撮合女儿和他?做他的春秋大梦。”说不赢的娄父,梗着脖子,只好死硬到底,对着楼上的空气乱吼了一通。
朱平离开娄家,来到了六小只家里。只见三只小的正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一笔一划认真地练习写自己的名字。三个大的则在院子里扎着马步,挥拳踢腿,练着拳脚。
朱平这一次带了三斤五花肉,他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没有打扰他们,悄悄地丢下东西就离开了。
出了六个孩子的家,朱平第一次还真的不知道去干嘛好,本来今天想着给娄晓娥烧土豆炖牛肉的,结果人都没见到。
他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快要到中午了,就拿着一个破鱼竿绑到自行车上,提了一条一斤多重的大鲤鱼挂在车把上。然后,他装模作样地哼着小曲,好似真的钓到了大鱼,要回家吃中饭一样。
在南锣鼓巷的门口,穿着花布衣裳的秦淮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包裹,在巷口来回不停地打转。此刻的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纠结。
本来以为在城里可以干满两个月的,可惜她的表姑姑生完小孩,月子刚满就要出来上班。公私合营在即,她表姑生怕自己的岗位被别人顶替掉,所以即便是孩子没奶喝,她也不得不忍痛过来上班。
只干了一个半月的秦淮茹,不得不离开这个自己曾经十分喜欢的城市。也许她喜欢的不是这座城市,而是这座城市里的某些人。
时间过得太快,她还没有找到能留下自己的人呢,就要回家了。
目标倒是有几个,只是表姑突然过来上班,打乱了她的计划。
今天,她鼓足勇气,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说服自己,她要在回乡下之前,问一问朱平喜不喜欢自己,愿不愿意娶自己做媳妇。
本来还信心十足的,只是到了巷口之后,她又开始犹豫和害怕了,因为她对朱平并不了解,她也害怕自己选错了人。
一旦选错,赌上的就是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这个城市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很想找个人,给自己一些意见。
在路口的不远处,贾东旭一脸怒气地在前面快步走着,贾张氏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贾东旭一边走,嘴上还不停地叨叨着:“让您走快一点,您不信,还非得要去咨询一下别人的意见,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生养?现在好人都走了,你让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看的媳妇。”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埋怨。
“东旭啊,这事你不能愿妈,这是在给你找媳妇,也是在找为我们老贾家传宗接代的人,能这么马虎吗?怎么说也得要找一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吧?光听你说长的好看,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得能生能养,听妈的,妈是过来人,知道不,就像对面那个丫头一样,骨架子宽屁股大,珠圆玉润的长的还好看,要找,就要找这样子的懂吗?”贾张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马路对面正在原地转圈圈的秦淮茹说道,脸上满是笃定的神情。
贾东旭顺着贾张氏手指的方向一看,这不是自己日日夜夜都想念着的秦淮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