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宋映月与谢知礼困在后山堂院后,宋祀尘便御剑朝着山谷疾驰而去。
他深知自己的女儿和大弟子对妖的仁慈,是因自己对他们教导的“杀妖只杀该杀之妖”。
才致使他们对妖心怀怜悯。
可实际上,他对妖恨之入骨,奈何迫于寒咒,不得不遵循传下来的这份教导。
如今,好不容易寻得解除寒咒的契机,那他便无需再这般。
日后,他们自会明白他的苦心。
后山山谷,镇妖塔下。
宋祀尘一袭玄青衣衫自高处俯冲而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十方阵他所属之位。
“宋兄看来是安排妥当了。”王疾山已立于自己的方位处,手中拿着一个水银色的钵。
那钵身圆润,似由天外玄石所铸,通身呈幽蓝色。
钵壁之上,镌刻着无数细密佛文,闪烁着金色光芒。
钵口边缘镶嵌着一圈圆润明珠,色泽温润,似由深海鲛人的泪滴所化。
钵底则有着一朵盛开的金莲印记,栩栩如生,欲从钵底破印而出。
宋祀尘扫了一眼此物,眸光深邃:“泊兰钵听闻能够改天命,不知是真是假。”
王疾山神色傲然,应道:“是真是假暂未可知,但镇群邪,确为一等一的宝物。”
宋祀尘未再多问,望向镇妖塔:“只盼此次能一举功成,解我等心头之患。”
王疾山:“那是自然。”
继而,单手发力,将那泊兰钵高高抛起。
只见那钵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朝着镇妖塔塔尖飞去。
眨眼间,钵身散发出的力量与金莲法阵相互呼应。
佛经符文亦开始逐一亮起,光芒如丝线般交织缠绕。
二者融合之时,光芒耀眼至极,犹如一轮烈日当空。
强大的镇妖力量以塔尖为中心,如汹涌的波涛向四周蔓延开来。
所到之处,虚空仿佛都在颤抖。
镇妖塔内。
快要抵达塔层中心、一路拼杀而来的禹卿辞,突感威压骤增。
他身形猛地一滞,随即扶住一旁的墙面,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与此同时,在他周围,那些不敢再上前与之搏杀的妖物。
竟然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乍然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于半空。
察觉到异样,禹卿辞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暗自思忖:
底层塔究竟镇压的是什么大妖?阵法威压竟能如此之大?
于是,他不愿再耽搁时间,紧咬牙关,继续向塔中心走去。
他绝不能掉出前五名,捉妖师虽在江湖地位颇高,但在商贾面前,仍是不可放心的一职。
唯有与官场沾上关系,对商贾有利,童老爷才会稍微放心将童欢悠托付于他。
正当他边走边思索时,脚下那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白气,随着他的靠近中心,变得愈发汹涌。
不断地吸取他体内的荧光传入地下。
不多时,来到塔中心。
一个由巨石堆砌而成的六边形台面矗立其中。
台面之上,一团浓如墨汁的黑色雾气翻滚涌动。
禹卿辞迅速双手结印,周身凝结出一层幽蓝色的结界,准备迎战。
嗜月轮在他手腕外侧,急速旋转,抬脚踏上台阶,目光凌然。
然而,就在他踏上台面的那一刹那。
怀中的那枚护心鳞片骤然化作尖刺状。
毫无防备之下,猛的刺入他的胸膛,
“嗯!”一阵剧痛袭来,让他闷哼一声,旋即唇角溢出鲜血。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那护心鳞在取下他的心头血后,冲破衣衫的同时,还冲碎了那只白玉素簪。
疾速飞向台面中心的黑气处。
“嗖”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插入地面。
顷刻间,光芒乍现,地面上繁复的阵法纹路逐一亮起,犹如无数条金色的游龙苏醒。
强大的力量波动以鳞片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镇妖塔外。
感知到塔内动荡。
“他已入阵。”宋祀尘平静的眸子闪过冷冽,淡声道。
王疾山闻言,大喝一声:“诸位,妖孽已经入阵,十方天诛阵,起!”
随着这声令下,十位氏族家主同时结出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时间,各色光芒从他们的手中绽放而出,相互交织、碰撞、融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直冲天际。
接着,圆形法印在天空出现,边缘满是神兽的象形符文。
霎时,形成光柱俯冲而下,将镇妖塔紧紧包裹其中。
狂风呼啸而起,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周围的花草树木被这强大的力量席卷摇曳,一时间大地都在颤抖。
镇妖塔内。
禹卿辞周身的结界轰然碎裂。
那犹如千万座巨峰倾倒般的威压,瞬间将他狠狠压得半跪在地。
“噗!”
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禹卿辞双目圆睁,神情满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解与惊愕。
他试图运转体内的灵力,可那威压死死地压制着他,让他根本无法调动灵力。
“不能……不能被困住……”
他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扎起身。
然而那威压却如同无形的铁钳,将他牢牢禁锢,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台面四周油然升起十根巨柱。
柱面之上雕刻着的十方神兽雕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石柱的束缚,猛扑过来。
倏地,神兽嘴里猛然吐出带着尖杵的锁链,以无可阻挡的迅猛之势直奔向他的身体。
只听得一连串沉闷的穿刺声。
禹卿辞瞳孔骤缩。
尖杵无情地穿透他的手臂,肌肉被撕裂,惨白的骨头瞬间洞穿。
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将红色的衣袍浸染得更加鲜艳。
大腿处也未能幸免,那尖杵深深嵌入血肉,撕开巨大的创口。
鲜血汩汩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片猩红的血泊。
紧接着,双手双脚同样被狠狠扎入,伴随着清晰可闻的骨头碎裂声。
更痛苦的是,双胛、腹部更是遭受致命一击,内脏似乎都被搅碎,各处伤口不断涌出大量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