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挠头,视线飘到秦晏身上。
她不懂,他应该懂。
秦晏保持客观的立场:“他说得对,这里面的利益交换,到不了你手里。”
秦氏与沈家的婚约来稳定内外,沈家则是利用秦氏的婚约来获得利益。
唯一的牺牲品,就是沈言欢。
骆江文在言欢的对面坐下,很认真地给她出主意:“想绕开沈家的话,你必须要和秦晏领证才能继承他的遗产。”
“领证?”言欢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看骆江文的面相,没有欺骗。
“对啊结婚了就行。”骆江文为言欢仔细分析:“不过结婚的话,要两人同时在场,并且在清醒的状态下去民政局,才能领到结婚证。”
他重点强调了[清醒]两个字。
秦晏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以前他觉得,骆江文虽然风流了些,但好歹是有良心的。
现在看来……
“沈言欢,别听他说的,婚姻是和相爱的人一起经营生活,不要随便和别人结婚,无论因为什么。”秦晏随即出声。
骆江文不知道秦晏在唱反调,他继续说:“活着的秦晏,可比死了的秦晏,能创造更多的财富。”
秦晏语气更加严肃:“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情。”
言欢看看秦晏,又看看骆江文,表情顿时变得为难。
两个人都没有说谎,这就有点难办了。
头皮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言欢又挠了挠后脑勺:“不对,我叫你来,不是讨论遗产的事,是让你收拾乌鸦的。”
正对着窗户的那只乌鸦,必须要抓紧时间收拾。
要不然会影响她的生活质量。
听到乌鸦这个词,骆江文立刻老实了。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对对对,你说的乌鸦在哪里?”
“湖对岸,脚踩进水里的乌鸦石雕,要是再不挪走的话,你很快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说话的时候,言欢把剥好的松子递给秦晏。
这东西味道很奇怪,她不喜欢吃。
不过剥起来很好玩,所以不小心剥了一大把。
她的举动,让秦晏和骆江文同时盯住了她的手。
“给我的?”秦晏不理解。
在骆江文面前,有必要展示魂魄的存在吗?
骆江文刷的一下站起来,快步绕到沙发后面:“那里有什么?!”
还有什么事情,比在看到煞气乌鸦后,发现玄学邻居朝着空气伸手更惊悚的?
……绝对是鬼!
言欢直接把松子拍进秦晏的手里,然后开夏威夷果玩儿。
悬浮在空中的松子,让骆江文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弟妹……美女邻居……那里究竟……是什么……”
骆江文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了。
这种诡异场景,他承受不来。
言欢皱着眉嚼了颗果仁,有些困惑于这个味道:“你发小秦晏啊。”
一句话,硬控一人一魂两分钟。
言欢没有兜圈子,她把新剥的果仁丢给秦晏处理,慢悠悠的说:“刚才你一点也不谈钱,我就稍微算了一下你的来历。”
昨天张口闭口就是钱的,到现在不讲钱,很奇怪。
“明明是算你,结果指向我婚姻未成守空房,那你应该就是秦晏了。”
“我还以为你去黄泉排队了,原来你还活着啊。”
“我没算错吧?”
其实言欢对自己用星象算命的结果,有些不自信。
像同行伏羲,能占天地鬼神,她实在是比不上。
秦晏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圆不上的漏洞,言欢视而不见。
只是几句话,却让言欢起了疑心。
骆江文愣了愣:“什么意思,你不确定是不是吗?”
“我是。”秦晏点头承认。
到了这个时候,否认是没用的。
他以为言欢会因为被蒙骗而生气。
可言欢反而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这下遗产就不用经过沈家的处理了。”
“咳咳。”骆江文看不透言欢的想法,他只能补充:“秦晏的遗嘱,要公证过才有效。”
也就是说,魂魄状态下的秦晏,就算手写了一份遗嘱,依旧是无效的。
“让他去公证不就好了。”言欢说得很是自然。
“我根本看不见他……你愿意救他?!”骆江文大惊。
他的说辞起效了!
“对啊,按照你们的说法,他现在死我又拿不到钱。”言欢掰着手指数:“而且他许诺了我房子,还有钱。”
秦晏醒了后,她可以先花报酬,再等着秦晏的遗产。
过程曲折了些,但总比好处拿不到手里,还被沈家得手要好得多。
另外他们两个见识了她的手段,不可能不支付报酬。
嚼着松子,秦晏若有所思:“所以你最喜欢的,是钱?”
“是食物,生命。”言欢笑得眉眼弯弯:“还有善意。”
刚才骆江文说的那些话,的确没有骗人,可言欢的潜意识里不太喜欢。
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太喜欢。
在秦晏出声后,她想明白了,是骆江文为了让她救人耍了心机。
目的不纯粹,但出发点是善意的,言欢不和他计较。
至于秦晏,就算不知道他原本的身份,今晚也是要把他送回自己身体里的。
她是挺喜欢遗产的,但她还挺喜欢秦晏这个魂的。
有分寸感,尊重他人,有着做人的底线和坚持。
最重要的是不挑食。
“所以你去把乌鸦雕像搬走,这个我会送他回去的。”
言欢直接拍板:“悄悄的,事成之后你俩都要给我付钱。你的是救命的,你的是免去血光之灾的。”
赚了钱,就可以买更多的食物啦!
骆江文感觉这个计划不太详细,为了自己和发小的安全,他想得到更具体的信息。
然而他刚开口,嘴巴就被看不见的手捂住。
接着整个人被推出了门。
接着门被无情关上。
“我算是看出来了,秦晏你现在真的不当人了!”
骆江文对着门大声控诉:“等你回来,我一定要在你家门口煮螺蛳粉烤榴莲炸臭豆腐!”
亏他担心这么久,到头来竟然是这种待遇。
太伤人了!
秦晏只当这些是耳旁风,他坐回原本的位置,继续嚼夏威夷果。
嘴巴里淡了三个月,好不容易能尝到味道,而且不用在意健康问题,自然是要多吃一点。
言欢不再剥果仁,而是单手托腮陷入思考:“秦晏,等你醒了,我们去领那个结婚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