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萍不能放。”

    在办公室，听着电话里领导来的命令，江城拍案而起，甚至一点没有下级的尊敬，高声怒喝道。

    稍后，他听着听着，无奈的坐下，垂头丧气的。

    想了想，江城拿起电话，给我拨打了过来。

    还在游戏中等着老袁解答他发现的线索的我，感知到电话进来，就跟老袁说了一声：“你来我37楼办公室当面说吧，我接个电话。”

    说完就赶紧退出游戏。

    回过神来的我，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办公桌都不真实了。

    就像是自己瞬间移动，从异世界空间钻出来一样。

    我调整心神，快速接听了来电。

    “陶总监，上面要求我把真的魏萍也放了。”江城很气愤的声音，我都能感受到他憋着满满的恨意。

    “不急不急，慢慢说，慢慢说。”

    说实话，我倒是已经对这个被变形的严伟平，不再那么在乎了。

    放了就放了呗，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两次。

    不过我可不能这么刺激江城。

    他们家都是很正义凛然的性子，直肠子。

    “因为魏萍现在的身份是访问学者团的樱花小姐，有完整的樱花县的户籍身份，我们不能证明她就是严伟平，就算拿出我们不能轻易解密的证据，也太匪夷所思了。多方在施压，要求我们今天就放人。”

    “这倒是很奇怪啊。他们那边更看重魏萍？这个变形的严伟平？没有提及老混劳一潇吗？”

    江城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当然提到了。但是我们是以劳一潇企图用迷药伤害大学女生为由立案的。对方那边就不再多过问了。而且，我们提了一句，到了囚室，换了囚衣，这个所谓的教授就变回原形了。对方就更不敢造次了。”

    “懂了，那就是明确告诉对方，我们已经获得了他们的易容装备了呗。”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江城倒是急昏了头，但是马上就清醒过来。

    他说道：“和对方接洽的人，不是我们门内的，看来，是有人故意透露出去的。说的冠冕堂皇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这里派出去冒充老混的人，是不是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暂时还没有。出去的那个和赵紫萱取得了联系，赵紫萱愿意协助隐瞒，我们因此还知道，这些年赵紫萱一直想脱离樱花县商社的控制，之前已经和老混做好了打算，没想到Reon的出逃坏了事，我们端了他们的窝，这样才使得赵紫萱不得不逃回樱花县。”

    我呵呵一笑，说道：“现在又开始搞它们的东都大学的留学生交流访问，体验组团游了。已经全面在我们的校园里面开始做推广会了。”

    之前，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萧楚笙最近的推广行径同步给江城。

    我觉得还没有到时候。

    江城显然也没有关注到我们近期的栏目，在有意无意的点了这个事。

    “我到你这里来，当面说。”江城急着就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我家老袁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燕子还在边上忙碌，老袁给我递了一个眼神，我点点头，表示没关系，可以一起聊。

    “燕子，来，听听。”我喊着不远处的燕子。

    燕子就乐颠颠的坐到我的桌前。

    老袁也坐下来，继续刚才在游戏里的话题。

    “在游戏中，你有没有感觉，在野蛮人的巡逻中，有一股奇怪的脑波力，在干扰着我们的通话？”

    老袁的提问，让燕子一脸茫然。

    “我们刚才去游戏世界战斗了一阵子。”

    “哦。难怪，我看你坐着一动不动的，还时不时脸部有表情变化。我以为你在通讯联络中，就没有打扰你。”燕子点点头，继续听我们讲话。

    我想了想，回复道：“嗯，好像有点晕。但是很短暂。”

    “第二个线索，就是他们的武器。应该不是靠扣动扳机发射的，而是用脑力和吼叫驱动的。”

    我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确实。每次吼叫，就是声波弹激发的前奏。”

    “所以我判定，这股势力，不是之前的天机阁和恶波殿的方式。天机阁更加注重人工智能，动用的是脑波，发掘的是人体自身的技能；恶波殿更多的是提供直接变形的装备，直接可以攻击的武器，但是没有提供技术，也不会培植那些鬼子的脑力提升和战斗力提升。”

    “嗯，这就像中医和西医的差别。一种是让人变成高人，一种是让人变成简单机械的执行人，会用设备就能行医。”

    老袁接着说：“而这股野蛮人，看着是原始人的兽皮裹身，枯草围裙做衣裤，但是这些人的战斗力很威猛，爆发力强劲，似乎不注重武器的先进程度，而更注重体能和嘶吼力的应用。”

    我想了想，感觉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这就是说，我们是被提升脑波力，或者说是被动的去提高脑部能力；那边鬼子是彻底被当走狗使唤。而这股力量，更像，，，，，更像是远古神话故事里面的蚩尤？”

    我的说法，让老袁很满意。

    我们的沟通很顺畅。燕子听得也对这款游戏来了兴致。

    这时候，小悠推门进来了。

    “江城大哥到了？”我问道。

    “嗯。在39楼前台了，我叫他下来，还是去其他地方聊？”小悠很温柔的问道。

    虽然已经是代理总裁，但是我始终还是保持着姐妹般的交往，和公司每位同事都乐呵呵的往来沟通。

    “去楼上吧。”

    说着我们就一起上了楼。老袁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并不打算参加我们的沟通。

    不过老袁和我心意相通，随时可以洞察我的言谈动向。

    我也可以随时进入他的脑波系统，只要我想。

    不过平时我更懒惰一些，所以老袁主动来关心我倒成了习惯成自然的一种相处模式。

    到了39楼，我把江城引进我们部门的办公室。

    这里还是留给宇思德的，只是我也经常过来泡茶，但是我的文件大都已经搬到楼上的天梯办公室，和楼下37楼的办公室了。

    江城是一个人来的。

    我给江城泡茶。

    江城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他那股暴怒又努力克制自己情绪的样子，让我瞬间感觉到一股脑波在源源不断发散。

    我似乎看到了他平静面容下，脑袋周围有一股股红色的光晕。

    这是压制情绪的状态。

    在他还没有开口要说话的时候，我一瞬间就感受到他要说的话：“肯定是有内鬼！”

    我当时就惊了。

    我似乎体会到嘟嘟每次可以读心的那种感觉。

    我愣愣的看着江城，盯了好一会，直到他抬头，看到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啊，没啥，没啥，最近加班比较多，睡眠比较少，有点愣神。”

    我总是不能告诉他我可以对他使用读心术了吧！

    感觉到自己解锁新技能，这场沟通就变得异常容易了。

    江城有点怒气，语无伦次。但是我却出奇的清醒，不管他说啥，我都能快速读取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种种画面。

    我先不去想，是否我可以对每个人都发动读心术，至少眼前这哥们，情绪异常激动的状态下，我可以轻松读取。

    我渐渐也发现了，当他心绪稍微平和的时候，我的读心术感应，就相对弱一些。

    “这就是牡丹姐说的第七感被唤醒吗？”我内心在暗暗思忖。

    此刻，我甚至不用去盯着江城，不用特别注视这他的表情和状态，我都能感受到他要讲的内容，清晰捕捉到他的内心活动。

    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揣度自己的读心术能力强弱，我接着起身去拿热水，给他添水倒茶的功夫，以及中间借故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在背对着他和走出房门大约二十米的范围内，我都可以感受到他脑海里要说的话。

    真是太神奇了。

    之后，我还尝试勾连我的电子设备。

    当我把眼镜脱下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再次借故走出房间，这一次，我发现，有了墨易通眼镜或者墨灵眼镜在开机状态下的时候，我离开他不管多远，都能读到他的心声。

    我居然也能够读取电子设备了。

    只不过我现在能检索到的电子设备，还是我经常佩戴的自己专用的眼镜设备。

    而嘟嘟，似乎只要是电子设备，就能够捕捉。

    记得在闽越省的时候，她人在车里，都能进入隔壁大楼的所有电子设备，打开摄像头。

    而在老袁追查Reon去向的那一次，嘟嘟是借助公司内部的设备，连接着Reon随身被植入的追踪软件，能够勾连到Reon所在空间附近的摄像头和电子设备。

    看来，嘟嘟回来的话，我可以和她好好学习一下了。

    江城看着我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好几次，却能一直跟上他的思路，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只当是我这里事情多。

    毕竟，我们公司是霞飞路街道纳税第一大户啊。

    我们的直播带货，栏目矩阵，这半年来，流水都是以百亿级起步的。

    东华市，一年可以实现上缴利税两三万亿，而我们墨易商务一家公司，就有几十亿的纳税额。

    我在聆听江城讲述女版严伟平要被释放的前因后果之后，没有急着发表意见。因为江城这次来，重点是要听我讲赵紫萱发动的留学攻势。

    于是，到我表达观点的时候，我就宽慰他说：“放了就放了吧。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两次。相信江大哥的实力。”

    “我觉得放了他未必是坏事，毕竟可以给他带点麻烦回去。让他回去的时候好好接受审查，再透露一点消息，让对方以为他已经出卖了商社机密，不是更有趣吗？而且我们的老混在那边，还以躲着商社的名义在策反赵紫萱......”

    “至于东都大学的留学，我们跟踪下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违规的端倪，毕竟还是第一批预约交流互访的阶段，预计过年假期期间，会有第一批被忽悠的心动的人，会过去实地考察访问。”

    江城也听明白了我们这里掌握的情况，就一脸纠结。

    他自认为能够把老混手下的姑娘策反一部分，截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开始看到过去因为我们在诸多科技领域的落后状态下，对方是如何耗费多年的精力过来搞潜伏的，如今都形成了庞大的人群网络，江城能不心忧吗？简直是忧心忡忡啊。

    我继续宽慰道：“要有自信。有文化的自信，也要有科技的自信。我们如今也进入高速发展期，别人能够卡脖子的技术越来越少了。但是我们也因此会流失很多低端制造业和劳动力岗位。现在有人想要出去，也未必是坏事。对吗？很多人一出去不就更加爱家乡吗?”

    江城抬眼看了看我，似乎有所顿悟，慢悠悠的点着头，若有所思的说道：“确实，可能是我狭隘了。我不应该随便怀疑上面有坏人，应该相信上面的人，能够看得比我更深远，更有大局观。”

    “那倒未必哦。我们不是也确实发现有些鬼子，扮成我们的人，都在我们这边潜伏工作生活几十年了吗？”

    我用的依旧是很轻松的口气说着这番话。

    最终，我们达成了几个共识：

    其一，就是我们一起关注校园周边的咖啡吧和留学移民一体化的推广活动，只要涉及超过几十人的集会，就要告知学校，出手适度干预。

    但是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大学生这个年纪，我们都是过来人，有点叛逆。如果你没有给出合理的理由，去盲目打压，既不符合规章，也会引起反感。

    其二，加大派出我们的人，对樱花县商社，搜集更多的内部资料。

    以往我们总是被动的挨打，现在天上有攻击，海底有刺探情报，食品安全受到威胁，人员潜伏进来的数量和配置的本土卧底还数量庞大，我们要是没有对等的情报搜集系统，那就等于是盲人与野蛮人在作战，那是不均衡的。

    其三，上面的人，未必都是好，但是要相信制度。

    毕竟不管什么人，内鬼远比外敌可恶，危害更大。所有的公开执行的命令，一定都要有规矩。有规矩，就不怕有卧底。

    而我们公司能够做的，就是加快对陀螺仪、易容项圈、飞梭攻击机等等已经捕获的装置，加大研究力度，争取逐一破解，彻底掌控技术。

    上面有人说过，对方都无法破解的技术，让我们就不要费功夫的。但是这是官方的内部研究机构得到的指令，而我们是第三方，普通民间科技和商贸企业，只要我们愿意投入研发，就没人能够阻止我们。

    送走了江城，老袁又过来了。

    他诡异的一笑，让我跟他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