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要去哪儿？”

    达雅房间内，她正准备趁侍女去给她拿吃的的时候悄悄溜出去，没料到走到门口又被另外一个拦住。

    达雅不甘地退了回去，一脚将房门给踹关上，气不打一处来。

    她已经被禁足好几天了，快要被关疯了，非常想离开这个狭小的屋子出去透透气。

    好在她身边还有一个靠得住的侍女，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

    “王妃。”她的侍女好一会儿才回来，推门有些颓丧地走了进来。

    从她的表情就知道，没有苏丰的任何消息。不过达雅还是问了一句，得到了往常相同的消息，让人失望。

    “王妃，苏丰王子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侍女尚且不知道苏丰已经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兀自安慰着达雅。

    达雅取下一串药师珠放在胸口祈祷了片刻。

    侍女又低声道：“王妃，奴婢听说，苏丰王子去年领兵到突厥王庭，曾经把一个天启女子要到自己帐篷内，而那个天启女子就是天启大将军秦启的女儿——”

    “我知道，”达雅接过侍女的话，“她是秦启的女儿，也是商王子心仪的女子，后来王子离开，下药废了她的武功。”

    想到曾经苏丰跟秦潇潇也许有过一段关系，达雅心中便升起一股无来由的怒火。

    侍女面色变得有些犹疑不定，片刻后才继续道：“王妃，那女子跟苏丰王子成了仇人，而此次刺杀王子的人，据说都是天启人，会不会……”

    当时那些刺杀官员跟苏丰的人，用的武器都是天启人才会用的箭矢，不同于柔然人，他们用弩箭。

    所以，大家都认为，苏丰王子是被天启人给抓走了。

    而现在侍女这样说，是在提醒达雅。

    “一定是那个天启女人！”达雅愤怒地跳了起来，双目中燃烧着怒火，“我要到天启去！”

    她飞快走到门口，用力拍门，大喊着“放我出去”。

    但没有清商的允许，外面看守的侍女不会放她出去。

    “都是天启人，都是该死的天启人！”达雅出不去，便一耙打死了所有天启人，将所有天启人都恨上了，无论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包括她如今的丈夫，清商。

    傍晚，清商孤零零坐在屋中吃着一碗小米粥。

    味道香甜，可对他来说，这跟喝一碗蜡油没什么区别。

    “王子，可敦来了。”图善面色和缓的走进来禀报。

    清商微微抬起眼皮，放下了手中汤匙，声音淡淡地嗯了一声，起身去见自己的母亲。

    可敦楼氏已经四五日没来了，不过每次来，都是来看望清商，看他的身体如何。

    母子两人见面，楼氏见清商脸色惨白如同石灰，便忍不住心疼得掉眼泪，像所有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将清商轻轻搂在怀中，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哽咽着安慰：“商儿，你父汗已经下诏到处为你寻医，总有一天会找来好大夫帮你治好身体的。”

    清商的身体僵硬地挺着，并不习惯于这个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的母亲的搂抱。

    不过毕竟是母亲，他没忍心推开她，任由她哭了一会儿，出声安慰了几句。

    楼氏忽然想起什么，擦了擦眼角的泪，疑惑问：“达雅病了，还没好吗？”

    “自从儿臣死而复生回来之后，达雅似乎被吓坏了，这几日都在屋中。”清商道。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楼氏有些不快，“自己的夫君死而复生，应该高兴才是。母亲去看看她。”

    说是看看她，其实是想要去教训她几句。

    清商没有阻拦。

    反正关于苏丰的消息捂得密不透风，有天启人暂时帮他背着锅，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他暂时也不用怕什么。

    楼氏去了达雅的院子中坐了好一会儿，傍晚时候出门，却将达雅给带了出来。

    “母亲。”清商走上前去，楼氏嗔怪地看着他，道：“商儿，达雅说不是她病了，是你把她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清商：“……”

    这女人怎么跟预想中的不一样？竟然直接告状？

    抬头对上达雅满含悲伤的神情，清商也没有心虚，解释道：“自从苏丰失踪后，王妃每日心情不佳，以泪洗面，儿臣怕她这副面容让人瞧见产生误会，所以暂时委屈王妃待在屋里不让她出来。”

    达雅闻言顿时脸绿，尤其是对上楼氏那怀疑责怪的神情，她更加心虚了。

    方才楼氏在她房中，她只对楼氏道，商王子由于死了个惠真侧妃，心中不快因此折磨她限制她自由，结果事实被商王子一句话戳破了。

    她顿时有些无地自容，连忙找补道：“母亲，儿臣跟苏丰王子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他出了事，儿臣的确心中担忧，但儿臣是苏丰王子的嫂嫂，怎么可能会存那样的心思？”

    “好了好了！”楼氏觉得有些烦躁，扬手制止。“商儿，你如今身体抱恙，好好在家中养着，不要疑神疑鬼，至于达雅，你跟母亲一样心中都是记挂着苏丰这个亲人，母亲也理解，这段时间还是离开房间出来透透气，好好照顾商儿才是。”

    意思是达雅不用再禁足房间。

    达雅顿时双眼放光，连忙躬身谢过。

    楼氏摆摆手，走到清商面前，用心疼的眼神注视着他，温柔又心疼地说：“商儿，母亲找了你那么多年，你一定要好好的，早日养好身子，不要再让母亲和你父汗担心了。”

    那目光像冰冻数万年的冰川忽然吹来一缕微风，吹得清商心中一暖，寒冷的冰川正在悄无声息地一点点融化。

    母亲，母亲。

    他望着楼氏，心中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

    达雅终于可以在府中自由行走了，但是不好的一点是，她要听楼氏的话，尽心地照顾商王子，亲手给他熬药，送到他房中，看着他喝下去。

    等等，熬药……

    她想起不久前自己跟苏丰的计划——将慢性毒药放在清商的药膳中，每日让他吃一点，过上一年，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查不出缘由。

    那时候达雅还抱着跟苏丰在一起的希望，心中笃定苏丰将会继承柔然可汗之位，自己迟早会跟苏丰在一起。

    然而如今，苏丰下落不明，她的等待和期盼，还会实现吗？

    她要不要继续过去苏丰想要做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