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的风吹的猛烈,好似能将人掀翻下去,乌云罩顶,大雨倾盆,血液冲刷在岩石上。
靠在大理石的少女呆呆愣愣一动不动宛若石雕,雨水令她的发丝沾在脸颊上,若不是轻轻扇动的睫毛,恐怕会让人以为是死了。
灵魂飘泊于天地,林秀仰头张开嘴巴。
今日的雨水怎么这么苦啊,苦的人心脏一抽抽疼,空气也是,冷的像是下刀子。
云曦,你冷吗?
你一定冷吧,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底下。
“那么,我让人去陪你好不好,让这些人全部去陪你。”
雨中少女声音沙哑宛如恶鬼,一双眸子仿佛能吞噬一切,手上捏着的石头因为用力一寸寸划破手掌,融入雨水中。
一点点扶住石头,林秀眼神麻木,抓着不远处还算坚固的树木枝桠撑起身子。
深深回望山下,眸中卷起狂风骤雨,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你的仇、我的仇,我都会报。
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付出代价!
县里医院三舅在急诊急得团团转,一旁是眼睛粗略的包好纱布的瘦猴。
瘦子龇牙咧嘴,眼睛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撕碎云曦。
“玛德,三舅,那个小杂种肯定还在山上,我们全部都去找人,就不信揪不出来。”他恶狠狠道。
壮子也跟着附和:“是啊,小三子还在山里。”
“都怪地虫那个家伙,非要抬价,要不三个人肯定不会让人跑了。”
“最近戒严,地虫这是趁火打劫,还让我们白白丢了人,要我说地虫也不能放过!”
“说嫩多顶个p,赶紧去抓人正经。”
一群人你开口我开口,你一句我一句,来来往往的人面对一群煞气的男人都退避三舍。
三舅愁的抓了抓头发,不知想到什么身躯一震,怒骂出声:“都给我闭嘴!”
登时,一群人不敢再说话,唯有瘦子眼中狠辣,恨不得马上避开三舅去山里。
“三舅,你点给兄弟报仇。”
“报个p仇,都给我收拾好东西,我们今晚就出去躲一躲。”三舅跳脚,怒骂出声,气的不行。
他千算万算也防不住这几个‘’虫上脑的废物。
小三子在山上那么久,一点消息没有传来,结合苏心语说的林秀特征,他隐隐有种预感人肯定出事了。
二十四小时过去,说不准已经逃出山里.....
若是联系到......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哆嗦,冷汗唰唰往下掉。
事情没办好,会迎来三个人的报复,苏心语、张宏和林秀的!
不行,必须快,晚一点可能连钱都拿不到。
“凭什么?三舅不过是....”
“啪!”
没等瘦子说完,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三舅眼睛都快瞪出来:“瘦子,要么给我滚蛋,要么听我命令!”
轰!
一群男人当即震动起来,一起干活这么这么久,他们深知要是离开三舅会被其他道上的仇家吃的渣都不剩。
虽然不知道山上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但是还是无条件听从三舅的命令。
当即有人开口劝解,给台阶:“瘦子,听三舅的,三舅还能害你?”
“就是,要不甘心,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去找那小娘们,现在先回去避避。”
“人丢了我们还能得一大笔钱,到时候出去有多少妞给你发泄怒火啊!”
那些人都不是云曦和林秀!
瘦子捂住眼睛,喉咙呼噜呼噜出声,却不得不低头。
“三舅,我听你的。”
“我现在给苏心语发消息,现在就离开。”
“嘿嘿,本以为要出去避避风头,没想到临走还能捡到这么好的货色。”
“倒在山下,就是有进气没进气,我们不自留?”
“都到这了,卖掉赶紧得了,村子里不太平,回来的那两个小子搅得天翻地覆,说不定会引来条子,晦气!”
“你们谁买?”
“三万能卖不?”
.........
耳边嗡嗡跟小苍蝇似的,林秀意识半模糊,只记得自己倒在山脚下,然后碰到另一伙人。
这群人好像是盘踞在这一带的人贩子,似乎要逃走,在逃走之前把她出手。
听到自己被以三万的价格卖掉,到被扔在柴房里,她也没有任何动作。
买她的声音似乎是一个中老年男人,把她扔在柴房里锁上门后便离开,既然没有其他举动,正好也借此时间好好恢复。
时间流淌,药力逐渐褪去,无穷的气力重新涌入四肢百骸,甚至比之更盛。
伤口的疼痛也因此不断减轻,大脑变得清醒。
好舒服,这种能够自主的感觉像是泡在温水里....
林秀眉头轻轻动了动,不多时,院外的吵闹声彻底叫醒沉睡的少女,少女猛然睁开双眸冷光乍现,卷起杀意。
片刻,才制止住一切情绪,打量身处环境。
果然是柴房,土砖红瓦,屋内只有一个破旧的土灶台,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林秀手上一个用力,绑住的绳子‘砰’一声从中间齐齐绷断,余留下血肉模糊的捆绑痕迹。
抬起腿走向窗户,透过木头的缝隙她面无表情观察外面,一个熟悉的人映入眼帘。
这里,是他们的老家吗?
倒是巧了。
“那个小兔崽子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干瘦的中年男人跳脚训斥,频频后看:“我告诉你,别想着跑出去,村里人是不会允许你们离开的。”
“作恶多端,还会怕我们两个?可笑。”
后方嘲讽的声音传来,一抹银白闯入视线,十一精致漂亮的面孔上满是讽刺。
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他靠在石桌上,嫌恶的盯着中年男人。
“小兔崽子,你胆子肥了,敢这么和你爹说话。”中年男人怒不可遏,一巴掌就要抽下去,却被牢牢钳制住。
“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我的耻辱!”十一声音低沉的可怕,狠狠甩开对方的手,投射出一道阴影:“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你也不是当年健壮的男人。”
曾经的殴打和恐惧,在这次回来都将烟消云散。
错愕意识到自己轻易地就被甩开,中年男人一怔盯着面前的十一,害怕闪过心间,随后涌上一阵屈辱。
他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居然再也不是当年畏畏缩缩的模样,两人位置颠倒了。
一个九川不够,还来一个。
子强父弱,可恶!
脸上划过阴沉,他改动嘴:“这又怎么样,反正你身上流的我的血,我不松口,你们别想出去。”
“这由不得你说了算。”
九川冷声,向来妖孽的脸上毫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