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宋维回来的陆明沁恰好听到,淡淡道:“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长姐即将临盆,不易操劳。我们就先不去打扰了,是吧,四姐姐?”
此刻,她就站在陆明泱身侧,目光盯着木箱。那木箱放的位置,甚至离自己还近些,可惜不是自己的。
陆明泱跟着点头。她其实不敢去探望那些亲姐姐,一个连父亲和手足至亲的葬礼都不来的人,怎么会希望自己去看望她,怕是躲都来不及。
得到肯定回答,陆明沁再待不下去,道了一句“我还有事”,转身离去,柳姨娘忙跟上。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元瑞哥哥的赠礼。
一路上,陆明沁都在生闷气,拐进沁芳阁她才敢发出来,恨恨道:“我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就算自己再没资格嫁给元瑞哥哥,她也不能便宜她。
“办了,办了。”柳姨娘骤然回过神来:“沁儿,还是你聪明。等她名声毁了,嫁不出去。你肯定能多分些嫁妆。”
陆明沁嫌弃的瞪了母亲一眼:“备些好礼,明日我去看看长姐。”
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长姐了,期盼着长姐能为她寻一个好夫家。
可是,元瑞哥哥,她真的舍不得。
……
晚上,坐在暖烘烘的锦被里,杨念儿搂着木箱翻看,“二姐,少夫人的首饰真漂亮,跟她人一样美。”
陆明泱钻进被窝,合上木箱,“过几日,找个机会送回去。”
“干什么送回去?”杨念儿抱紧箱子。
“无功不受禄,我心里不踏实。”陆明泱拍拍妹妹的肩膀,躺下睡觉。
杨念儿将木箱放到内侧,抱住了身边的人,笑道:“二姐,你赶紧找个人嫁了吧,还能有一成半的家产。”
原本她以为可以和二姐一直住在这里,没想到只是做了半天的美梦。可除了这座大宅子,她也什么感觉,毕竟剩下的这点东西,也是她曾经难以企及的富贵。
嘣的一声,陆明泱给她来了个脑嘣,“你忘了,我有婚约了。”
“田青有什么好的,为了不当兵,还来找你退婚。”想起来这个事,杨念儿就生气:“我觉得今天那个公子挺好,能当姐夫也不错。”
陆明泱一脑嘣又弹了上去,“青哥哥已经很好了,人无完人,对人不能太过苛刻。”
说到这里,脑中闪出宁远王的面容。
他人好像也不错,明明可以直接找太后赐婚,可还是先来问自己,足见诚意。
杨念儿懵懵懂懂的点头,催促道:“那赶快让他来完婚吧。”
“可我去哪找他呀!”陆明泱也犯愁,一成半的家产,其实她也有点心动,“不想了,明天还有事呢。”
“什么事?”
“找大夫。”
茶楼里,冷凌风斜靠着椅背,双腿翘在一张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晃着手中长箫,四方茶桌上,放着一杯凉掉的碧螺春。
倒茶的小厮看着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客官,您要喝不起茶,请起开站一边听去,也没不让您听书,可您别占着地,让别人也没法喝茶呀。”
冷凌风轻敲桌面,一脸的坦然:“我这不点着茶呢!”
“您是点着茶呢,您听了一个时辰,就点了一杯茶,不仅不续杯,还不让旁人拼桌。”
陆明泱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小二的暴跳如雷和冷凌风悠闲的姿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觉得她再晚进来一会儿,小二手里的长嘴壶能浇他一脸,笑呵呵的走过去。
“我那二百两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一杯茶都舍不得喝?”
冷凌风抬头看向头戴帷帽的姑娘,笑的玩味。
“姑娘没尽兴,还想要?”
“闭嘴!”
陆明泱一掌拍在桌面上,要不是有求于他,她真想一掌拍死他。这人能做到人人嫌弃,也真是没谁了。
“我家中有病人,想请你看看。”她说明来意。
“瞧见没,送银子的来了!”
冷凌风看向小二,豪气的吩咐:“好茶好点心,随便上。”
他人身形高瘦,翘在椅子上双脚悬空,晃晃悠悠的,整个一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就这种人,能是神医的高徒?
陆明泱再懒得与他废话,直接拽住他的衣襟,拎了出去。
“哎哎哎,谁家求医像你们这般粗鲁。”
被一个小姑娘这般抓着,真是丢人。冷凌风挣脱开束缚,慌乱的整理被抓得走形的衣裳,窘迫道:“不看了,不看了。”
陆明泱停下脚步,转身问:“公子可是神医张景之的徒弟?”
冷凌风冷哼:“就凭你们这种态度,还想找我师父?休想。”
陆明泱目测了一眼身侧的城中河,淡淡一笑:“公子,抱歉!”
杨念儿欺头,一头将聒噪的人顶进河里。
“我不会……咕嘟……咕嘟……”
冷凌风的人头在河里起起伏伏。
杨念儿想到弟弟,不禁有些担心:“二姐,不会出事吧?”
“不能吧,这水还没他腿高呢?”
陆明泱看过去,见洗的差不多了,递过去一只长杆,将人拽了上来。
原本风流倜傥的蓝衣公子,此刻成了落汤鸡,还有水草淤泥缠身。陆明泱微微俯身嗅了一下,嫌弃的后退。
“念儿,你再闻闻。”
杨念儿围着冷凌风转圈,左闻闻右闻闻,上闻闻前闻闻。
“你们干什么!”
长这么大,都是自己耍人,还从未被人当猴耍过。
坐在地上的冷凌风气的握紧拳头,可看眼前的人只是个小姑娘,又默默松开了。
杨念儿走回陆明泱身边,“二姐,有,身上有草药味,没洗掉。”
“冷公子,快请起。”陆明泱换上一副笑脸,殷勤的去扶冷凌风。
“你们有病呀,”冷凌风嫌弃的挥开,“想让我看病,不可能了!”
说罢,转身就走。
陆明泱挡住他的去路,连连作揖:“冷公子,实在是江湖骗子太多了,为了病人的安全,只能委屈您了。主要是您长得也不像救死扶伤的大夫,您也不能全怪我。”
“还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