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轻盈之感只是相对而言,但辛夷舍吾还是感受到了这份微妙的变化,心中不禁暗自欣喜。
看来,顾芩澜的确身怀绝技!
然而……
“本少主性子哪有急躁?分明是你们口出恶言。”
辛夷舍吾虽然虚弱至极,却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顾芩澜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我已吩咐下人熬制药物,稍后便会送至少楼主处。少楼主如今身体虚弱,还是先好好休息,待明日清晨,我会派人将你送至理伦院,作为武夫子,希望少楼主不要藏私。”
辛夷舍吾趴在榻上,听着顾芩澜的话,随意地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烦躁:
“知道了知道了,本少主说话算话。”
顾芩澜闻言,这才笑了笑,安排了下人收拾出一间幽静的院子,随后将辛夷舍吾抬了进去。
辛夷舍吾躺在担架上,竟是显得有些悠然自得。
然而就在行至中途时,却恰好遇到了郑鼎廉。
郑鼎廉坐在轮椅上,由娄尉推着前行。
抬着担架的下人们见状,连忙行了一礼。
郑鼎廉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担架上的辛夷舍吾身上,询问道:“这位是……”
下人们正要回答,辛夷舍吾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顾芩澜刚刚故意让他吐血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等下人开口,便抢先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恶劣和挑衅地说:
“是端王妃特邀在下在此小住,以便她每日能够探望在下~”
辛夷舍吾话语一出,无疑在空气中增添了几分暧昧和挑衅的意味。
他就是要故意引起郑鼎廉的误会,让顾芩澜的计划落空!
辛夷舍吾重新戴上面具,但从面具外露出的那双眼睛,依旧透露出他俊美的容颜。
郑鼎廉尚未消化辛夷舍吾所言,韦临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愤然撩起衣袖,直冲郑鼎廉大声喝道:
“王爷!这狂妄之徒究竟从何而来,竟敢诱惑我家王妃!属下愿意将其腿打断,驱逐出境!”
近期,韦临与顾芩澜的频繁接触,早已使他心生敬仰,对顾芩澜的尊敬之情溢于言表。
“王妃何等仁慈之人?”
韦临心中暗忖王妃不仅关心他的终身大事,还亲自操持安排,如此情深意重,又怎会主动对一个外姓男子抛出橄榄枝?
显然,这辛夷舍吾是借美貌迷惑人心,企图诱导王妃误入歧途!
心念及此,韦临便欲上前对辛夷舍吾施加颜色。
“且慢。”
郑鼎廉及时喝止,令韦临扬起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他疑惑地侧目,对郑鼎廉投去询问的目光:
“王爷?”
郑鼎廉目光扫过韦临,韦临无奈地放下拳头,嘴里嘟嘟囔囔,却依然怒目而视辛夷舍吾。
郑鼎廉这才朝辛夷舍吾散发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
“既是王妃的贵宾,便应以礼相待。府中诸事,皆以王妃之命是从。”
此言一出,辛夷舍吾与韦临均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郑鼎廉。
“王爷!他他他竟敢迷惑王妃,您为何还要留他?”
“是啊,王爷,王妃方才还夸我容貌俊秀……”
辛夷舍吾趁机煽风点火,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郑鼎廉轻轻瞥了辛夷舍吾一眼,眉梢微扬,微笑着说:
“这位公子身体羸弱至此,想必是我家王妃的患吧?”
“我家王妃素来仁心仁术,即便是遇到流浪的猫狗,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是一位活生生的人。”
“既然王妃让公子留下,便请在端王府安心养病。但若公子胡言乱语,企图恩将仇报,那本王也不会轻易放过。”
话音刚落,郑鼎廉向娄尉挥了挥手,娄尉立即推着郑鼎廉离去。
韦临见状,急忙跟随,但在迈步之前,还是忍不住朝辛夷舍吾喝骂:
“轻薄儿!我家王爷乃王妃光明正大的配偶!竟敢与我家主子?呸!”
辛夷舍吾目送端王一行远去,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这端王对端王妃的信任真是深厚啊!
他竭力挑拨离间,端王却毫不动摇。
想到此处,辛夷舍吾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咒骂道:
“糟糕!又被算计了!”
顾芩澜口口声声担心被郑鼎廉他们误解,所以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端王府中!
然而实际上!
郑鼎廉他们哪有半点误解的意思?
就算他真的是顾芩澜随手救回的陌生人,郑鼎廉他们也不可能轻易将他逐出!
因此,顾芩澜此举,根本就是设下陷阱让他自投罗网!
什么合理不合理的身份?不过是故意诓他留下,给端王府的孩子充当武术教师罢了!
顾芩澜必定深知,若她直接提出,他绝不会轻易同意。
即便同意了,他也必定会要求回之前送给顾芩澜的铃铛,作为交换条件!
辛夷舍吾在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怒火犹如燎原之火,让他牙关紧咬,痛苦不堪!
原来,他又一次被顾芩澜玩弄于股掌之间!
显而易见,那位尊贵的端王妃绝非一个甘愿吞下苦果的女子!
娄尉推着郑鼎廉离开长廊之后,韦临忍不住在身后喋喋不休:
“王爷,您怎么就能忍下这口气呢?那个男人衣着华丽,无疑是只风流倜傥的男狐狸精!”
“您已经是王妃的正室之夫了,这男狐狸精已经骑到您的头上,如此明目张胆,您怎能轻易放过他?”
说到这里,韦临突然一顿,像是灵光一闪,冲着郑鼎廉提议:
“王爷,要不您也试着去吸引一下王妃?”
郑鼎廉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侧目瞥了韦临一眼。
韦临被郑鼎廉这一瞪,立刻闭嘴不言,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
“王爷,不是属下多嘴,实在是属下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您看您总是摆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哪个女子会喜欢呢?”
“可您看看刚才那个男狐狸精,就算不看他那张脸,他那双眼睛也足以令人神魂颠倒!作为男子,该争取的就得争取,否则,若是您的佳人投入他人怀抱,那……”
韦临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郑鼎廉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
娄尉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用肘部撞了撞韦临,暗示他收敛一些。
韦临不悦地推开娄尉的手,抱怨道:“你干什么?你这个木头,还不赶紧帮忙劝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