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文郎中,陛下可知他为何犯罪?”
“不管为何,都不能视朝廷律法而不顾,朕处死他是重了些,但朕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一个个居然敢在朕的眼皮下徇私舞弊。”
得,文郎中,你运气真差,被皇帝抓成了典型,但你运气也不错,遇到了真真姐。
“陛下息怒。今日贫尼和陛下就是闲聊,就当吃了饭消消饱胀。贫尼把文郎中的故事讲给陛下听,之后是杀是留还是听陛下的。”
皇帝点点头。
杨真真就把两位丞相说的文郎中的故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基本还原了事实,添油加醋的部分主要是悲情元素,特别是文郎中拒绝光州知府那一段,异常悲壮。
皇帝果然动容了。
仔细想想,文郎中也没犯多大的罪,不过是把两个死刑改判成流放而已,且未从中获利一文钱,也是一家老小被威胁后的无奈之举,说到底,还是他这个皇帝的错,若不是他用了周劲虎这样的贪官佞臣,在京的臣子怎会受此威胁,这文郎中抄家也没抄出多少财产,算是一个清官吧。
这样思来想去,也就收回了杀心。
“看在大师傅的面子上,这文郎中的命留下吧。”刚说了这句,皇帝想起刑部尚书曾为他推荐过文郎中,说此人为人严谨、清廉,可堪大用,“降为给事,去工部为朕修路。”
“甚好!要说知人善用,陛下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马屁拍得皇帝极其受用。明明差点错杀了一个可用之人,却被赞成知人善用,这世上拍马屁的功夫,杨真真说第二,也没人敢说第一。
杨真真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
接下来,先说那十二个人还是先说那两个公子呢?
权衡了一秒钟,杨真真还是决定先说那十二个人,照今天这个气氛,这事能把皇帝说高兴。
“两位丞相还给贫尼说了陛下准备将名单上的十二人都判流放?”
没说“已将”,只说“准备将”,这是杨真真的话术,给对方提前设置好下来的台阶。
也不待皇帝回答,杨真真又道:“这十二人弄去流放可惜了。”
皇帝吃惊地看着杨真真,一时没转过弯来。
“这十二人虽然有买官行为,但任上也算兢兢业业,据说那几个县令给事都是干事的人。但是犯错就是犯错,买官卖官,都是犯罪,陛下判他们流放没错,但是贫尼想,既然能买官,家里也算有钱,贫尼给陛下想到个处置他们的好主意。”
皇帝一脸疑惑,思维还停在前面几秒,既然流放没错,又何来可惜之说?
“说来听听。”
“以罚抵刑。”
皇帝继续疑惑,这个罚是啥意思?
“凡是买官者,可同时给予三个处置:训诫、罚款、留任察看。重点在罚款上。他们不是有钱买官么?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罚他们两倍三倍买官的钱,这笔罚款可合理合法进入国库。”
哦,原来是罚银子!
皇帝蹭地站了起来,摩拳擦掌,围着书桌走来走去:“好主意!朕怎么没想到呢,这十二人抄家不够格,去流放的确可惜了,朕找吏部问过,的确都还算肯干,不然朕也不会只判流放。”
小郭,现在知道也不迟,以后还可大力推广。
皇帝走了几圈,大致算出国库的进账,只是三倍还是两倍呢,还是四倍五倍,稍后和周喜成合计一下再定,让人倾家荡产也不行,这些人还得帮朝廷做事呢。
“大师傅,朕拟修改律法,凡卖官者处以极刑,买官者处以五至十倍罚款。这样,他们如果还不收敛,买卖越兴隆,朕的国库收入就越多。”
看不出来,小郭同学,孺子可教也,连杀猪盘都整会了。
看到皇帝红润的脸颊,杨真真悲催地陷入悲催——
太累了,太累了,脑子已经挖空,言辞已经枯竭,还有两条命的任务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