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她不会信我,我帮不了。”
萝拉欲哭无泪:“那我只能被遣送回去了吗?”
“哥哥,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我保证一定乖乖的,不会再惹他生气。”她有些不甘心,红着眼哀求面前的男人。
“好走不送。”男人目光温柔,笑容也温暖。
说出的话,却冷得像块冰。
斯文绅士,气质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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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以后,沈清沅照常回家。
晚上找机会钻进书房翻找证件,可惜一无所获。
最后得出结论,她的证件不在别墅里。
要么在祝氏集团,要么……在他身上。
祝怀砚回来的时候,怀里捧了一束红玫瑰,花开正盛,娇艳欲滴。
“你这是?”沈清沅刚从书房出来,有些惊讶。
他把花递给她:“哄你。”
昨晚沈清沅生了很久闷气,怎么也不愿意让他碰。
“不用。”沈清沅没有接。
祝怀砚把花放下,“生气可以,但要学会适可而止。”
似乎察觉到不太对,语气有所缓和。
“想要什么,我补偿。”
沈清沅抬眼,双眸亮起稀薄的光:“我想回家。”
祝怀砚像听到什么笑话:“这里就是你的家。”
“给不了,就别问。”沈清沅目光收敛,语气薄凉。
可笑。
祝怀砚抽了根烟:“回多久?”
“一周,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答应过中秋回去,但你囚禁了我。”沈清沅尝试跟他谈判,也只能跟他谈判。
他眉头轻蹙,吞云吐雾间,否定了她。
“太久。”
沈清沅表情有所变化,眸底掠过一丝惊讶。
他的意思是,愿意让她回去?
“那你说多久可以?”
祝怀砚走近她,深邃黝黑的眸子透出意味不明:“两天。”
指间夹着香烟,云雾缥缈缭绕。
“可以。”沈清沅见好就收,答应得爽快。
见她这么爽快,祝怀砚却不爽快了。
只要能离开他,她都会高兴。
而沈清沅才不关心他爽不爽快,若无其事的问他:“我的证件,你放哪了?”
“回家需要订票。”
她家是有点远,需要坐几个小时的高铁才能到。
祝怀砚凝视她的眼眸,总觉得不一样。
跟很多年前,不一样。
明明她就站在他面前,却又觉得距离很远,像握不住的青烟,一碰即碎。
就好像离开了七年,而他那七年一片空白,得到她时,人生之旅才得以延续。
离开七年,他愧疚吗?后悔吗?
答案是没有。
尽管他在国外过得并不好,祝修文断掉他所有生活费用,只为他支付一学期的学费。
他踏入华尔街,那个书中描写过的聚宝盆,充满疯狂,黑暗,纸醉金迷。
听说那里遍地黄金,每天都在有人创造奇迹,当然也会有行星的陨落。
最开始,他在一家公司当交易员,绝顶聪明的头脑,与生俱来的天赋令他得心应手,业绩突出,被人称之为所谓的天才。
仅一个假期,为公司赚到五十万美金。
学费,生活费,所有都不需要忧愁。
他任由野心的肆意增长,填补内心的空虚,也不再满足于在小公司发展。
他盯上m国金融巨鳄赛尔罗威家族,进入与他们敌对多年的基金公司,暗中狙击他们的项目,激化两大家族矛盾,悄然脱身。
等两大家族斗得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自立门户。
论自立门户,自然不能孤立无援。
于是,他主动找到元气大伤的赛尔罗威家族签订对赌协议。
三年之内,占据金融市场一席之地。
从始至终,没有依靠过祝家。
无所谓,贱命一条。
输了大不了一死。
没日没夜地浪迹在名利场中,他几乎已经失去人性最本质的纯良,又或许是,他本就没有。
所以得心应手。
他忘却所有善良纯真,任由深渊中的黑暗肆意蔓延,将他一点点吞噬殆尽。
有人害他,他也学会了害人,学会脱罪。
只有害人的时候,会良心有愧。
每每午夜梦回,时常会想起远在国内,那个曾被他抛下的女孩。
会想起她瞳里的纯真,漂亮漆黑。
对了,她笑起来,干净白嫩的脸蛋会挂有两个小梨涡,跟太阳一样耀眼明媚。
也只有她会心疼他,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统一战线。
……
祝怀砚回忆了很久很久,终于意识过来。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她不会笑了。
不会对他笑了。
他眼眸愈发深邃,意味不明。
忽然执着地抬手,摸上她的嘴角,指腹按住她粉润的唇瓣:“你笑一个。”
“我想看你笑。”
沈清沅云里雾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她要证件,他却让她笑一笑。
疯了吧?
疯子就是疯子,完全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沈清沅根本笑不出来,对着一个恶鬼,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祝怀砚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心里滋生出烦躁。
“你以前不是很爱笑吗?为什么现在不笑?”
“你讨厌我,是不是?”
漆黑空洞的双瞳,似恶鬼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沈清沅只觉如芒在背,挥开他的手:“不愿意给就不给,不要找借口为难我。”
说完,转身回卧室。
生怕他下一秒会发疯。
而他确实有失控的趋势。
祝怀砚深吸一口香烟,轻轻吐出白烟。
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亢奋状态,激动得不能自已,全身的血液完全不受控制,飞速窜流。
细胞在欢呼雀跃,叫嚣着让他冲上去,将那个不会笑的女人揉碎。
她为什么不会笑了?
怎么不期待了?
祝怀砚缓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缓过来。
最后,他迈步走向卧室里的女人。
宽敞的卧室里飘浮着幽淡的熏香,沁人心脾。
沈清沅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柔光之下,他英朗的容貌愈发清晰,眼眸幽邃空灵,眼尾处泛起火热的猩红,肤色冷白病态。
像极了电影里的西方吸血鬼,下一秒会冲上来,恶狠狠地咬上她的脖颈,吸干她的血。
沈清沅往后缩了缩,忽然很害怕,害怕他会突然掐死她。
发疯的征兆。
但都没有。
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才缓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
忽然,他深深笑了笑。
终于明白他执着什么了。
等到理智有所恢复。
他抬起眼皮看她,狭长凤眸中的嗜血烟消云散。
“如果七年前,我没离开。”
“你还会不会厌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