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的视线从书里挪开,目光淡然佛系。
与他对视,淡淡点头:“知道了。”
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几分慵懒。
祝怀砚瞧见她的变化,反而不急着出门,坐到她身边。
“不高兴?”
沈清沅继续看书,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敢。”
“还能有你不敢的?”祝怀砚眉梢轻挑,听出来了。
她不高兴,在闹情绪。
那件裙子不是买了?
他看得出来,她是喜欢的。
骨节匀称的手指出现在她眼前,一把抽走她在看的书。
扫一眼书上的内容,轻笑出声。
“看不出来,你还会法语。”
沈清沅面色羞愤,倔强道:“你都会,我为什么不能会?”
祝怀砚低笑,把她抱到腿上,大手停留在她的腰肢上,这是恋人之间最亲昵的姿势。
温软的身躯,怎么抱都不腻,有力的大手锁住她的细腰。
贴近她的耳畔,低语。
\&ouque je sois, je penseàtoi, mais tu ne le sais pas.\&
(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在想你,但你不知道。)
嗓音低沉性感,蛊惑到极致。
男人清浅的气息,轻轻扑洒在她耳垂上。
“说说,什么意思?”
沈清沅两眼一黑,完全听不懂。
但还是强行嘴硬。
“你让我说我就说。”
“那我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祝怀砚有被她可爱到,烦躁的心情有所缓解,亲昵地吻了吻她小巧的耳垂。
“好,我相信你能听得懂。”
有些不舍,但正事要紧。
他轻抚她的长发,耐心对她说。
“我有会要开,等我晚上回来陪你。”
怀里的女人依然不给面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冷拒绝他。
“不需要。”
不过不重要。
她只需要在他的身边,足矣。
-
祝怀砚离开后不久,天空飘起了细雨。
细细密密地飘荡在空中,好似一层薄雾笼罩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被雨水浸湿的气味。
细雨来得急,冲刷着郁郁葱葱的园林,阴云阵阵,沉重地压在别墅上方,气氛更为压抑了。
确保安全以后,沈清沅才轻呼一口气,从书页里抽出一张小纸片。
纸片上面是她昨晚画的地图,这片园林迷宫的走势方向。
昨晚回来的时候,她特地记在心上,就连路上的灯有什么不同,枝叶有什么特别之处,全都记了下来。
还有一张,是Anna刚刚偷偷塞给她的字条。
祝怀砚回来得急,她只能藏进书页的夹层里。
刚才被他抱住的时候,身体都是紧绷的,生怕字条从书里掉出来,被抓住破绽。
字条上面也写礼裙的完工日期,以及神秘留言。
“这下,你需要我帮助了吗?”
从口吻来看,是伊恩没错了。
只有伊恩这个神经病会缠着她,让她求他帮助。
一周后,她们会把修改好的礼裙送过来,到时会有人接应她,而她只需要想办法在当天把祝怀砚支走。
令沈清沅惊讶的是,Anna居然是伊恩的人,并且为伊恩效力。
看来,伊恩跟祝怀砚的友好关系,只是表象。
怪不得祝怀砚反问她,她那个问题,指的是什么关系?
沈清沅把Anna塞的字条冲进马桶,仔细斟酌一番,思考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眼下想要离开,确实只能跟伊恩合作了。
虽然她搞不懂,为什么伊恩会这么执着于帮她逃跑。
-
客厅里的监控画面,无一不入祝怀砚的眼。
她从书页夹层里取出字条的举动。
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看完又迅速收入手里,起身离开。
他反复看了又看,深邃的眸子里酝酿着不知名情绪,不知是喜是怒。
助理在前面开车,细雨遮挡视线,雨刮器在前镜摇摆,俨然没意识到后排男人的不对劲。
但等他开到公司,一切又都恢复如常。
祝怀砚确实有场会要开。
杯酒释兵权嘛,鸿门宴自然是要准备好。
等他把兵权从那些人手里一一夺回,再处理家事。
在名利场上争斗,自然是不能妄想会有朋友这类名词的存在。
尔虞我诈,兔死狐烹。
“Eric,你还是头一次开会这么准时。”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男人,走上来跟祝怀砚打招呼。
以往他常常迟到,今日有些反常。
祝怀砚不以为然:“当了领袖,自然要做出表率。”
说着,他和善地笑。
“都到齐了吗?准备开会。”
这抹和善经常在他面上出现,可没人不知道,他从不和善。
相反心比谁都黑,“吃人”是常有的事。
男人有些捉摸不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众人纷纷走进会议大厅,会议大门立刻被人锁死。
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时间看向祝怀砚:“Eric,你这是什么意思?”
“开个会,不必这么严谨吧?”
祝怀砚面无波澜,温和地笑:“表象工作罢了,封闭的环境,才能让大家畅所欲言,不是吗?”
说完,幽幽摸出危险的黑色物件。
取出弹匣,慢条斯理地上子弹,再将弹匣插入弹匣槽。
手法娴熟,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手枪轻轻压在桌面上,声音几近没有。
全场寂然,所有怨声轰然消散,面面相觑。
一个个坐在位置上,没人敢看祝怀砚。
而那个嚣张至极的男人,容貌英俊绝尘,五官深邃精致,身着黑色衬衫,衬衫外披了件长外套,周身散发的气场强大迫人。
他此刻就坐在地府阎王的宝座上,随时等候审判鬼魂。
微微撑起身子,双手撑在桌面上。
面容依旧带笑。
凤眸中的森冷却难以掩饰,阴森寒凉,仿佛修罗鬼魅降临世间。
“别紧张,都是自己人。”
“你们同我出来奋斗多年,革命情谊自然是有的。”
祝怀砚缓缓站直身子,身形高大挺拔,气质尊贵优雅,拿起桌上的手枪,一边走,一边把玩。
所有人背脊发凉,目光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枪支。
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擦枪走火。
“只不过,有人偷偷告知我,我们之间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