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庄园内冷冰冰的,佣人们循规蹈矩做着手中的活,把奢华的庄园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沈清沅神志不清的事,早已在庄园内传开,原本佣人们看她的眼神疏离畏惧,这会儿多了几分嘲弄。
她却从不在意,也知道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每说一个字,都会被人尽数抄录下来。
而这一切,出自祝怀砚的手笔。
每天准时准点有人给她喂药,以此缓和她躁动不安的心。
每当她最为平静的时候,祝怀砚才会从公司里回来,每每回来手上都带着不同的礼物。
也不知是药物的缘故,还是心里对他的抵触,即便是收到再喜欢的礼物,她的表情依然很平静,眼神沉静如一潭死水。
从始至终,祝怀砚都没有提及过带她出门散心的话。
长期的幽闭,她对时间越来越没有概念,只能分得清昼与夜,也越来越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了。
药物似乎起了作用,沈清沅每每清醒过来,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又开始崩溃的大哭,哭完以后恢复回原来的状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慢慢的,她不愿意吃药了,宁愿沉浸在幻想里,不愿意剥离出来。
好几次抵抗,发泄般地把药粒扫到地上。
“我根本就没有病,你们凭什么让我吃药?”
祝怀砚从公司赶回来,看到的是一地的狼藉,以及长发凌乱,小脸憔悴的沈清沅。
显然已经发泄很多次,所有祝怀砚送她的礼物,珠宝,瓷器,鲜花,好看的裙子,尽数被她摧残干净。
一样不落,早已失去原本的模样,七零八散地躺在地上。
而门外,是畏畏缩缩的佣人,齐刷刷低着头不敢看他。
见到男人熟悉的容颜,风华绝世,斯文儒雅,看她的目光平静温柔,不知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
祝怀砚站在门口。
视线落向一地狼藉,转移到她身上,似笑非笑。
“发什么脾气?”
沈清沅站直身子,顶着他带来的压迫感,倔强地跟他对视,却迟迟不说话。
祝怀砚招了招手,低声命令:“把药拿过来。”
她惶恐地后退几步。
“我没有生病,不需要吃药。”
佣人已经端来新的药,交于祝怀砚手中。
他端着温开水,手中拿着药粒缓缓走向她,语气平静,却不容许拒绝。
“吃了药,才能好起来。”
氛围压抑至极点,重重地压在她心口,直至她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她脸色煞白惨淡,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目露惊恐地盯着他。
幽禁这么久以来,沈清沅还是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神情。
祝怀砚勾唇低笑,几不可闻的低笑声阴寒至极,听着又有几分荒凉。
“清醒了?”
沈清沅咬紧唇瓣,紧贴着墙面,低头不说话。
而他也没有再逼问,只是淡笑着说。
“听话。”
沈清沅只觉眼睛酸涩晦暗,眼帘低垂。
男人已经踩过一地狼藉,走到她面前,微凉的指尖用力扼住她下颌,将药粒送进她嘴里,逼她顺着温开水吞咽下去。
水喝得有点急。
她猛地推开他,淡粉唇瓣水光莹润,拍着胸口剧烈咳几下,眼泪呛得直掉。
“我恨你。”
她恶狠狠地对他说。
祝怀砚眼神阴戾,似幽夜中的鬼魅,露出凶色。
嗓音低冷僵硬,咬牙切齿。
“为什么?”
很快,他又强行挤出笑。
“你只是病了,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沈清沅牙关发颤,不禁冷嘲出声。
“我为什么会生病,你不是很清楚吗?”
“你根本就是一个骗子。”
“骗我说什么所谓的三年,实际上你根本就不想放过我。”
“mary的事,也是你故意安排让我看到,让我对她产生抵触心理,因为你容不得我身边有任何人。”
“你一早就找人催眠我,让我忘掉你走的这七年,让我安心留在你身边,没想到我宁愿喜欢上一个虚构的人,也不愿喜欢你。”
“所以你又费尽心思找药物让我清醒过来,自欺欺人罢了。”
也是在清醒过来以后,她才捡回丢失的,被催眠的记忆。
谁料,祝怀砚没什么反应,淡笑着逼近她,将她抵在墙面,扣住她的下颌,偏过来跟他直视。
眼底露出癫狂的流光,似地狱的恶鬼一般。
“为什么?”
“为什么就算回到过去,你也不愿意喜欢我?”
他不理解。
她宁愿虚构一个不存在的人物出来,也不愿意再喜欢他。
他认为,他跟沈清沅之间不该走到这一步。
只要顺理成章让她放弃自由,忘掉他抛弃她的这七年,意识永远停留在她最喜欢他的时候,她就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
疑心深重的他,不敢相信催眠的效果能有这么好,沈清沅真的能有这么听话。
于是变本加厉的监视她。
原本,他是满意这种情况的。
没想到,沈清沅居然抗拒他到这种地步,虚构一个人物救赎她,也不愿意向他屈服,慢慢把对他的喜欢剥离出来。
没等沈清沅说话。
冰凉的唇压上来,在她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
缠紧她的唇舌,强势不容拒绝。
属于他的冰冷气息侵袭她每一寸神经。
沈清沅奋力挣脱,肩膀被他掐得生疼,狠狠抵到墙面上,身体怎么也落不了地。
“喜欢我,有什么不好?”
他发了狠地折磨她,贴紧她耳畔,痴狂似的问她。
“重新来一次,重新来一次好不好?”
沈清沅心底发寒,被他掌控得明明白白,咬紧牙关,唇边溢出破碎的话语。
“疯子!”
“你就是再催眠一万次,我也不会……嗯……”
祝怀砚眸底猩红充血,被她气得几乎快失去理智,而他暂时找不到方法去压制满腔的怒气。
等他尽兴,天已经黑了。
她像被风雨摧残的花枝,支零破碎,乌黑柔顺的发丝被汗浸湿,几缕贴紧脸颊,脸色苍白虚弱。
他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低头温柔地亲吻她,安慰她:“没事,会好起来的。”
“你总会重新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