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做整理后,慕容恪看向不知何时又生气的虞归晚,“不闹别扭了,跟我回去,”
虞归晚瞪了他一眼,“我不,”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的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老孙不出诊,你听话...我们让他再把个脉,看看是不是药不适用了,再换个方子,”
被他这么温声轻哄,她垂下头,但还是闷不吭声。
慕容恪“欸”了一声:“晚晚,老四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没那么大恶意,肯定只是想试一试聿珩...”
虞归晚偏头,“什么时候试不行,非得在接他的船上做手脚,这个气你要是让他虚受了,以后是不是只要没那么大恶意...谁都能给孙子一个下马威...”
“我是这么分不清的人吗?”
他轻揽她的肩膀,“我都说了...会让他满意的,”
“那你还劝我不要这么生气,不就是怕我针对其他人吗,”
她语气意有所指,脸上怒气更胜。
慕容恪再次无奈低叹:“我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
“聿珩和南初都要跟我一起回去,你这个当奶奶的不跟着?合适吗...”
他看向虞芙,给她使了个眼色。
后者慢慢退了下去。
她来了陈最的院子,本来想让他过去帮忙劝劝。
可陈最听完就笑了,“奶奶心里有气,让她发泄一下也好...有什么好劝的...”
虞芙眼含担忧,“三少爷,老夫人近来失眠多梦,是老毛病又犯了,一直用的药方怕是不管用了,得让孙老再给好好看看,”
“怎么?一个医师,不能让他上门?”
“您有所不知,孙老是老周的师傅,他老人家跟老爷是旧友...就一直在慕容家待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有自己的规矩,从不出诊,治与不治,都要看心情,”
“哪怕是老爷,也得备上重礼,才能...”
陈最饶有兴致的抬眸,“还挺有个性,”
他站起身,“走吧...”
来到主院,南初正挽着虞归晚的手臂撒娇。
看到陈最过来,她笑着开口:“哥,快来...”
“奶奶,您别生气了,”
陈最扫了一眼坐在茶桌前的慕容恪,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坐着,只是耳朵微侧,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他轻笑了一声。
听到这声笑,慕容恪端着茶杯背过身去。
看啊。
哪怕是再智计无双的人,也逃不过一个老字。
不管慕容恪这一生如何多谋。
这些老小孩的行为。
更加证明了,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了。
陈最笑着走向虞归晚。
上次书房,他说错了吗?
没有。
他就是老了。
“奶奶,我这心里没底啊,去慕容家后,他们如果欺负我们怎么办,您得在啊,”
虞归晚有了台阶,直接就下了,她哼了一声,拍拍他的手,“你说的对,放心,有奶奶在,”
看到她终于点了头,慕容恪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拐杖,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外走去,“去帮夫人拿东西...”
坐车的时候,虞归晚拉了一下陈最,“你跟那老头子坐后面,我要跟南初坐...”
陈最随意的笑了笑,拉开车门将她扶了上去。
他走到后面的车边,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慕容恪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着闭上了眼。
汽车缓缓启动,陈最侧眸看向车窗外。
途中,祖孙俩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一片沉默中,慕容恪平静问道:“你在白家也这样?”
陈最挑眉:“大舅也觉得我叛逆不好管...可白家人没人管我...他们都是顺着我...”
“果真是娘亲舅大,”
他扯了扯嘴角,“按照伦理纲常,慕容家才是你的根...白家,只是外家...”
陈最偏过头,与他对视一眼,忽的低头轻笑:“至少外家没给我下马威啊,”
慕容恪笑了笑,“怎么没有...刚见面不是还断了表哥一条胳膊吗,你四叔的本意,跟你二舅的想法是一致的,”
“你只是对慕容家,哦,或者是对我有意见...在内心无数倍恶意了这种行为...”
陈最嘴角不置可否的勾起。
是又如何。
至少白家人没利用他。
“既然知道我断了表哥一条胳膊,那您就别拿长辈小辈这一套压我,您处理事...也公平点,不然这个公道若让我自己讨...”
他玩味的看向慕容恪,“那四叔怕是得遭不少的罪...”
听了陈最这蕴含着威胁的话,慕容恪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依旧温和沉静:“我处事一向公平...”
“唯一的偏颇...都给了晚晚和你父亲...”
他感慨的轻叹:“你父亲也是跟你一般,总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阴阳怪气...可他长得像你奶奶...我舍不得下狠手教育...”
“长大了,在我面前也叛逆的很,脑子聪明,上学总是盯着那些深奥的学术研究,渐渐地,有了人生目标,他站在我面前,很纯粹,很坚定的说...,”
“他喜欢实验...”
慕容恪笑着说:“他想深造,我就把他送到国外,他想回国报效,我又全力支持...”
“虽然对家族的交代是,为了列祖列宗,我们慕容家总归是要回去的,若此刻不出力,怕是以后落叶都没根...”
他看向陈最,“可我是个资本家,你以为,没有你父亲的原因,我能做出这么多贡献?”
“又送钱,又送粮....呵呵呵,还联合港都一些民营企业往国内送枪...我可都是冒着风险的...”
“我不希望你学你父亲...叛逆起来就没个完,既然想要权力,那看待问题,就成熟点,别耍小性子,”
陈最沉默了下去,偏过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