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炽早慧,三岁时就已经有了可以引动周围灵力的趋势,她的父亲大喜,拍着她的头说:“虎父无犬女。”
林炽没有母亲,自她记事以来,便是和自己的父亲待在一起,不过父亲身为执法堂长老,自然是事务繁忙,并不是能时时陪伴在她身边。
她曾经问过父亲:“为何众多长老的子女中,只有炽儿年纪这样小呢?”
父亲笑着摸她头:“因为你是上天送与父亲的,这样的宝物自然会来得晚些。”
林炽六岁,已经有了迈入人境进行修炼的资格,只是父亲看她的眼神开始时时有些思索,周围人劝父亲,是时候给林炽选一个好些的宗门或功法,她的前途必定大有可为。
田雷没有接话,只是说在为林炽找一个最好的选择。
林炽八岁,日记里的字已经极少错字,也就是这一年,父亲将她送入了宗门。
“自今日起,你不是执法堂长老之女,旁人问起,你也只是告诉他们自己父母双亡。”
八岁的林炽怀着巨大的秘密进入了宗门,直到十二岁这年她才第一次在日记中问起:“为什么执法堂的谋划,要交到一个八岁的小孩身上?”
十二岁这年,也是林炽正式开始修习功法的日子,她的宗门只是一个极小的派别,却有着一门据说来自上古的功法,此功法修炼到极致,便可破开空间的限制。
《穿神诀》,这是功法的名字,林炽是多年来唯一取得修炼资格的弟子,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极为强悍的精神力,甚至可以比肩自己已然三十岁即将迈入地境的师叔。
林炽十六岁,修炼一途上已经触摸到了人境三阶,堪称少年天才,师傅自豪夸赞:“你若是身在大宗门,必定已经是扬名的天才。”
随后师傅便板起脸严肃说:“你要记住,你修炼的《穿神诀》乃是秘术,是万万不能被旁人知晓的。”
林炽多年来在师门已经与周围人形似一家,师傅更像是她的第二个父亲,只是她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穿神诀》一事,父亲早已知晓,我常常感到痛苦,这似乎是对师傅以及整个师门的背叛。」
林炽十八岁,终于见到了十年未见的父亲,这些年来两人通过秘术偶尔联系,但几乎都是父亲询问她修炼的现状。
这一年田雷似乎老去了不少,在林炽生辰前夕,他递给林炽一枚戒指:“也算是上好的储物戒指,戴在手上就算天境也不可探查,便当做你十八的生辰礼了。”
二十二岁,林炽的《穿神诀》取得了极大的进步,她已经可以将两人自山门传送至山脚,但是她也有了自己痛苦。
「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以及父亲的期待中,我产生了巨大的痛苦。《穿神诀》乃是秘术,按理说不应该被他人知晓,这已经成为我的心魔,一面是省府,一面是朝夕相处的宗门,我预感到最后那日总会来临,却忧虑不知如何面对。」
二十三岁,林炽迈入地境,心魔也愈盛,只有她和自己的日记知道,她的精神力自十八岁起再也没有过长进。
也就是在这一年,林炽见到了织令,这是她的联络人。
“执法堂自有安排,你只需时时向我报告宗门之事便可。”
那后来,一切又是如何改变的呢?
二十四岁,林炽的心魔第一次发威,是在织令面前。
这时候的林炽外出执行宗门任务,走火入魔遇险为织令所救,也就是在这时,她的《穿神诀》将两人拉入了一片幻境。
「这一次走火入魔所看到的一切,彻底改变了我与织令的一生。」
在幻境之中,林炽与织令看见了无数个林炽,她们有着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有的林炽生活在古怪的世界,铁盒可以演绎画面,钢铁巨鸟在天空翱翔,有的林炽生活在深宅,礼数繁复,衣裙华美。
无一例外地,这些林炽都一个父亲,名为田雷,只是这些田雷不像是林炽,他们的模样都不相同。
织令想要回禀此事,却被林炽拦下:“若是我们二人的心魔,从此坦途变歧路。”
于是二人开始了反复的试验,她们进入了幻境太多次,每一次都能见到不一样的林炽,但是其中,出现了一个例外。
在众多的自己中,她们见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成长,她有点倔强,自小学习那个世界的武术,后来似乎还想加入某个类似衙门的机构,只可惜天意弄人,她的人生遭遇了一场重大打击。
这个林炽是与别的林炽截然不同的存在,因为林炽与织令可以看见他的父亲所作所为,而不再是看着单一的林炽。
她的父亲表面上看起来别无二致,身上却时常会展现出修真之人的神奇手段。
林炽和织令现在再想将此事上报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她们开始不自觉在梦中被拉入幻境,或许是为了前途或者别的什么,她们拥有了共同的秘密。
幻境之中,这名为田雨的女子开始时常出现,其中大多数,都是关于她一些冒险的片段。
林炽与织令看见这女子经历了无数生死,也从片段中拼凑出她似乎被困在了某场永无休止的游戏,两人在这时,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猜测。
「倘若这些幻境是真实,那么她们即是我,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在父亲的指导下进行着,唯有田雨,她开始与那些原本要遵守的相对,就在昨日的梦中,她掠夺了顾文文的资源,这令我与织令感到一阵畅快与振奋。」
她们看过了太多的织令,每一个都没有逃脱对父亲的尊敬与安排,甚至她们看见田雨遇见了另一个身死的自己,那是个不会说话言语的女子,她的父亲,准备将她作为祭品献给神明。
“何其相似的故事,”有一日织令对林炽说,“你有想过,这一切是为何吗?”
「我想过,或许在不知道的世界会有千万个我存在,我们的命运本身都是被安排的,因为看见了太多悲剧,织令也开始怀疑起我的父亲。
对她而言,这是一场冒险,对我而言,这是一场颠覆。
但是最后我们都选择了一个冒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