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鬼?”老徐头被吓得喊得声音都有点劈叉了。
“你、你、你是那猫变的?”徐田紧张的张开双臂,把老爹护在了身后。
老太婆用力的跺了一下拐棍,气哼哼的说:“你们俩人是有病吧?!大白天的说我是鬼!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你全家才是猫变的!”
尽管老太太声音沙哑的厉害,但是中气很足,说话声音很大。
老徐头刚才吓的冷汗直流,心脏有点不舒服了,觉得自己手脚发麻,喘气有点气短,耳朵也出现了嗡鸣,他都没听老太婆骂的是啥话,扯着徐田的衣服,紧着说:“快走快走”。
徐田这会儿冷静了一下,看了看老太婆的脚,还有身边的影子,这才缓了一口气说:“这位老人家,您是住这里的?”
老太婆白了徐家父子一眼,“就这点胆子也敢来我们这?你们是来干嘛的?”
徐田回身拍拍老爹的手,示意他没事,然后非常礼貌的给老太婆做了个揖,说:“老人家,我们是来找人的,我家有个亲戚听说是住在这边县,可这县城……这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我们会不会是走错了啊?”
老太婆吸溜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没办法,她得了中风之后就嘴歪眼斜的,嘴唇子包不严实,总往外流口水。
“哦,那看来你们是没打听清楚就来了,走错路啦,这边是旧县城,没人住的。”说完,拄着棍儿往衙门里走。
徐田跟在后面继续问:“老人家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老太婆一边走一边说:“家里桌子坏了,我来看看这有没有能用的旧板子,拿回去一个。”
徐田接着问:“那请问,我们该如何去你们的新县城呢?”
这时候老太婆不吱声了,四处翻找她想要的板子,这衙门里确实有很多的破板子,也不知道为啥会有这么多破破烂烂的板子搁在这里。
徐田这会儿只能指望这老太太了,毕竟这是他们目前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大活人。
徐田帮她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还算是凑合的小方板子,递给老太婆看了一下,“老人家,您看看,这个可以不?要是能用,我帮您拉回去,您也坐我们的车回去吧,正好帮我们带个路,可好?”
老太婆这才哼了一声,“你这小子懂事,有眼力见,行吧,你们跟我走吧。”
徐田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扛着一块小板子跟老太婆出了衙门,并把她扶上了车。
经太婆介绍,徐家父子这才知道了关于边县的一些事情。
边县离月牙湾海岸不远,马车走一天就能到海边,十年前这里被一伙海盗和一伙土匪轮番洗劫之后就破败的十分不像样子。
他们不仅是抢钱财粮食,连人都抢,青壮的男人和年轻的女儿还有十岁以下的孩童都被抓走了,带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其他的人全都被杀了,就连县衙的人也一个没放过,这城门紧闭了十天,后来还是县城里的人在乡下的亲戚感觉县城不对劲才去曲阳县报了那里的官,三天以后才有府城的衙门派人来解决此事。
据说城门开的那一天,满地的死人。
可后来朝廷一直也没管这县城重建的事,只派来了一个县令,这县令说来也很奇怪,他不修新县城,也不修路,就在靠连云山那边的建了一个新村子,在村子里建了一个衙门。
那旧县城虽然有府城的人过来给清理了,可长久不修,久而久之连城墙都塌了。后来有一次打雷还给一个房子劈着火了,要不是后来雨下的大,估计整个县城应该都化成灰了吧。
老太婆说这就县城就像鬼城一样,没人敢来,也就是她这老太婆一个将死之人才不害怕,家里缺啥少少了,就来转悠转悠,她们家就她和一个瘫痪了的儿子相依为命,已经四五年没出过边县了。
至于来边县正确的路,那可就非常隐蔽了。
原来的正道是通往旧县城的,在正路的旁边有一条小路才是通往新村子的,正路的路边放了一个大石头做记号,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石头,那条小路三五天没人走草就长起来了,一个月没人走,那草就把路都盖上了。
这也就不怪徐家父子会走错。
何家人也是八九年没来过边县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后来边县的路改了。后来国家局势动荡,破落的边远县城根本没人管。
边县现在就四个村子,每个村子最多也就十几户人家,每户也就两三口人,基本上也都是些老人,年轻人真是没几个。
因为十年前的事,几乎全县陆陆续续的都搬走了,不过没搬走的倒是有一点好,那就是县令不限制种地,随便种,只每年交两袋米就行。
老婆婆说起这县令,那嘴歪眼斜的脸不禁抽搐了一下,“别以为他是个好人,哼!天天不出门,指不定干什么坏事呢!”
经过一条曲折而又漫长的小路之后,终于是看见了村庄的影子。
看着这村庄的样子,徐田心里又有点犯起了嘀咕,甚至又不想往前走了,为啥呢?因为这村子怎么看都像个山寨,土匪的那种山寨,感觉进去了就会被抓起来关小黑屋的感觉。
徐老头听老太婆絮絮叨叨的介绍完,问了一嘴,“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位姓何的,五十岁,叫何光武?”
老太婆一听,转头直愣愣的盯着老徐头看,“你是他什么人?”老太婆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老徐头说:“我是何光武泰州老家的哥哥。”
老太婆点点头,“哦”的声音拉的很长,“你们俩长得也不像啊?”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认识啊。
徐家父子很是激动啊,徐老头问道:“您的意思是您认识我弟弟喽?”
“认识啊,全边县的人都认识啊,老何头嘛,曲阳县何家的人,他儿子是在县衙做文书的,每年交粮食都是他记录的,叫何立新,我们都叫他小新子,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后来出去念书了,十年前跟他爹还有媳妇孩子又回来了,好像是跟何家本家闹别扭了。后来呦,那儿媳妇生二胎早产,大的小的都没保住,可可怜呐,那儿媳妇长得可俊俏了……唉!我们村里也没个合适的姑娘,要不然我就去给小新子说媒了。”
老太太说的津津有味,她揣着这个大瓜这么多年了,可终于有人分享了,陈年的瓜依旧很香啊。
徐老头听着,这心里就开始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