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那山寨村子,的的确确很像个土匪寨子,村子是用竹栅栏围起来的,里面又分别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好多个小院子。
正中间就是那挂着县衙牌匾的房子,那牌匾还是从旧县衙的门上取下来的。
除了那牌匾,一点县衙的味道都没有,院子不大院墙很矮,踮脚就能看见里面就是三间房和一个前院,这看起来倒像是个普通住家,因为院子里两边摆着柴火垛,还有几个长条凳子,还有一个石碾子。
大门紧闭,也没有衙差站岗,一点威严之气都没有。
徐田还好心的问了一下老太婆家住哪,想帮她把板子送家里去,老太婆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帮你喊老何头,我家不住这村儿,人家这村儿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呢。”
说完,就嗷唠一嗓子,“老何头——小新子——你家来且啦——”
就在这时,县衙旁边也就一百米吧,那个小院子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那一身衣服补丁补着补丁,头发梳的也不立正,枪毛枪刺的。
老头开门的一瞬间眼睛就黏在了老徐头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突然就不会动了。
老徐头此时也激动的嘴唇颤抖的频率很高,按着儿子的肩膀一步就跨下了车,他也凝望着那看起来很是苍老的小老头。
“小武?你是小武吗?”老徐头从哆嗦的嘴里挤出这句话。
“诶!,是我!”何光武回答完,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淌。
就在此时,两个老头,都向彼此伸出了颤抖的手,双向奔赴,相拥在了一起。
“呜呜呜……哥哥啊!”
“呜呜呜……弟弟啊!”
老太婆在徐田身后见证了亲人相见泪两行的激动时刻,她也不着急走,她想听听这个瓜香不香。
“哥啊,你咋找来的?”何光武多少年没这么哭了,差点没给他哭背过气去,他老伴儿没那天,他也是这么哭的。
“小武啊,大哥找你找的好苦啊!”老徐头昨晚到今天一直被惊吓,真的是差点吓过去,这两天一夜的心酸,谁懂啊!
老徐头满脸泪水的笑着说:“这下好了,找着了,找着了,可算找着了!”老徐头用袖子抹着眼泪,可咋就这么奇怪,这眼泪越抹越多呢?哭得有点搂不住了。
老何头赶紧招呼老徐头和徐田进屋,徐田还不忘感谢那老太太,把包里剩下的干粮给了老太太。
何光武冲老太太说:“周阿婆,谢谢你了啊,快吃晌午饭了,您老快回去吧。”
……以上就是徐田和徐老头艰辛而又曲折的寻亲之路,徐田讲到这里就不讲了,因为快到熠王住的那个大宅子了。
徐焕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都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觉得这经历能出书,名字就叫《人在囧途》。
“我奶和我娘都说你们差点把命扔那,就是被吓的?”徐焕问。
“咳,这只是个开头,每天都有一个大惊吓,第二天更吓人,那才真是要把命丢那呢,回头给你讲吧,快到了,你准备准备,理理思路,别到时候见了王爷不知道说啥。”
……
火器营比徐焕提前一天到的,基本上已经汇报完了,他们汇报的事情很全面,包括徐焕想出了让鲜卑去打其他蛮族的事,杨锋如何处理的他那叛徒大哥,龙城关火器营的训练和留存多少炸药,还有杨锋面对采矿之事的态度,通过李闯和其他三个字号的校尉细心的观察,基本都和杨锋的来信写的一样,杨锋确实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
最后汇报的就是西秦在建平县的筹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十分详尽,包括徐焕审讯犯人的招式,把熠王听的一愣一愣的,甚至后来有点上头,当即下令这个月吃素。
李闯的汇报事无巨细,当然也包括杨远威给徐焕安排了暗卫,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坐一辆马车,跟徐焕走的很近,似乎是看上徐姑娘了,还有船的事也都说了。
熠王撇撇嘴,心说等他老儿子忙完回来的,徐丫头谁也抢不走,他对他儿子有信心,毕竟那模样在那摆着呢,脑子也聪明的不得了,可比老杨家那小子强多了。
此时山坳坳里盖房子的燕铄打了一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熠王和朱文山几乎一宿没睡,琢磨啊研究啊,分析讨论了整整一宿。
马合是早上送完徐焕回家之后就赶紧回来复命的,然后……又添了一件事汇报,是关于路上捡了7个老道士和108个小道士的事。
又是给熠王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想不明白,怎么就能有那么多的怪事呢?
今早听完道士的事,两人都捏了捏眉心。
“这丫头啊,主意多还主意正。老朱,你说怎么一个个都愿意跟着她呢?先是伤兵,后来是那些姑娘孩子,现在又来一百多个道士……”熠王说。
朱文山倒是笑了,“王爷还少说了一个,咱家小公子。”
熠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遥远的山坳坳里,燕铄又是一个喷嚏,“总念叨我干嘛?”
要说这段日子熠王真是操心的要命,大儿子带兵在燕南逐个收服各县城,一边跟起义军打,一边还要说服各县城的乡绅世家以及大户商人投靠过来。熠王天天能收到好几封大儿子的来信,方方面面的都得他拿个主意。大儿子做事很稳重,有时候稳重大劲了,遇事总拿不定主意,总是要问一问父亲才好。
燕铄跟他大哥就完全相反,这家伙主意正的很,接了找山坳坳做秘密军事训练基地的任务之后,半个月才来一封信,说是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之后又过了几天送来了几头野猪让王都尉做腊肉,顺便捎个口信说是已经开始盖房子了。一点不用熠王这个当爹的操心。
另外操心的事就是现下熠王已经派兵开始攻打邺都了,熠王胳膊的伤还没好,没法上战场,于是这一次是武邙将军带兵去的,武邙的任务主要不是攻城,而是威慑和谈判。
现如今,邺都现在的驻军统领是雁门关当初的守将魏先荣,他是老昏君的小舅子,据说老昏君弃国之后,她的魏贵妃领着儿子半路偷跑回来,在魏先荣的帮助下,小皇子已经登基了,而魏贵妃现在是皇太后垂帘听政,甚至放出口风说等料理了熠王军之后封魏先荣为摄政王。
所以现在邺都最有权力的人就是魏先荣。
魏先荣把雁门关的全部兵马都带回了邺都,满打满算才五万人,兵力十分薄弱,但是这人非常的心狠手辣,他把整个邺都都控制起来,强迫所有十二岁以上的男的参军,哪怕是老头,也要参军,这一下子就收进来三万多人,这收进来的三万多人就是挡在正规军前面的肉盾。
这招一出,熠王军就不好出手了,所以现在熠王还真是有点焦头烂额。
原本想要用手雷炸他们个遍地开花,眼下却没法出手了,捉急啊,十分捉急。
熠王听亲兵报告说徐焕来了,他现在就想让这丫头给出出主意,就像龙城关打鲜卑那样,不费一兵一卒就把鲜卑打成了自家的狗腿子。
徐焕一进书房,呦?金大腿这是肿么啦?眼皮那是让蚊子叮的吗?咋还叮的这么对称,鼓溜溜的,两只眼睛就剩一条缝看人了。
熠王看见徐焕进来,呦?这丫头一个月不见长开了嘿!那什么表情?想笑话我眼睛肿的像个桃?
朱文山摇着他的羽毛扇,像是在炫耀一般,徐焕看了一眼,呦?蒲扇升级了嘿,这是在步步向诸葛先生靠拢呢呗?
徐焕仅仅是在进门的一瞬间心里电光火石的吐槽了一番之后说:“王爷好,朱先生好,我回来啦!二位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