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没有叫成这声哥哥。
不说纪明鹤好像有点不愿意,主要是司岑的手机刚好响了。
他有点遗憾的接起电话,纪明鹤听到他在和下属说起工作的事情。
他识趣的没有打扰,想了一下,起身回房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是想要看看司岑发给他的转账。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他们之间非常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吧,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先洗个手。
怀着这种虔诚(?)的心情,他打开了手机。
只是在看到聊天框内那条转账消息的同时,也看到了上一条消息。
纪明鹤定住,看着那条不过十来秒长的视频消息。
是来自司岑的手机发给他的,时间显示,昨晚02:34分,未读。
纪明鹤抿着唇,点开了这条消息。
黑暗中拍摄的视频,手机摄像头自带的夜间拍摄模式让整个画面都显出一种不太舒服的色调。
司岑安静熟睡的模样在画面里一点点放大,忽然一只手闯入了镜头中。
那只手仿佛带着点恶意,隔着毫厘虚虚描摹司岑的模样,然后滑落到他修长脖颈处,五指松松的握住……
纪明鹤呼吸停住。
镜头抖动了一下,很快拍摄者就堂而皇之的也出现在了画面里。
纪明鹤看着自己的脸上露出截然不同的,异常灿烂(但旁人看只觉得瘆人)的笑容,一点点贴过去,贴着司岑的脸颊,笑吟吟的看向镜头外。
分明笑容和贴脸颊的动作都显得很甜蜜珍惜的样子,握着司岑脖颈的那只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视频里的‘纪明鹤’抬眼直视着视频外的纪明鹤,嘴唇轻轻开合。
下一瞬,视频结束。
纪明鹤一动不动,直到手机屏幕直接自动熄屏变黑,上面映出了自己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他沉默着僵站在那里。
司岑走到门口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才像是要碎了。
怎么了?
他就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啊~
这个世界的小蛋糕真的好易碎。
大魔头擅长破坏但不擅长修复……其实从发现鹤鹤可能有心理问题开始,就一直感到有些苦手的。
他很用功的和统崽一起查了不少恋爱宝典,治愈小说之类的。
温声细语,耐心陪伴,安排约会,给他送花,带他吃饭……
原本昨天去吃饭的时候都感觉他心情好了很多呢,谁知道遇上个意外命案,一晚上打回原形?
哦,也不对。
他现在的状态和昨天晚上的状态也不太一样。
岑岑头痛.jpg。
“鹤鹤……你在看什么呢?早餐还吃不吃啊?”
纪明鹤转过身,朝司岑挥了挥手机,“在看……哥给我发的工资。”
司岑眼睛一亮。
怎么忽然就愿意叫哥了呢?
虽然少了一个字,不过哥都叫了,哥哥还会远吗?
不愧是他家鹤鹤,叫哥听着都这么悦耳,不像某些渣滓,一声哥叫得他差点犯恶心。
“怎么样?开心吗?”
纪明鹤似乎笑了一下,“开心。”
司岑就外放多了,笑得眼睛都弯弯,“开心就好,不用省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用完了再跟哥哥要~”
纪明鹤不置可否。
“我要去上班了,鹤鹤今天还是和白雪在家里玩吗?”
纪明鹤却说道,“哥知道我一直做着不少兼职呢,一下子也不能都不去了,我今天也出门上班吧。”
司岑不拦着,“那好,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反而更快些。”
司岑也不勉强他,两个人各自收拾整齐,又给白雪放了水和猫粮,一起出门上班去。
司岑要去地下车库开车,纪明鹤在一楼下电梯。
他出去之前司岑对他说道,“干得开心就干,干得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哥哥养得起你。”
说完发现纪明鹤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微微动了下,似乎想说点什么的样子。
司岑满怀期待的等着,结果最后纪明鹤只说了一声“好”。
电梯门打开,他出去了。
“哎!”
司岑沉重的叹了口气。
还以为刚才那个瞬间,鹤鹤可能要朝他敞开那么一丁点的心门了呢。
他明明很在意自己手上的痕迹,怎么就是不问呢!
司岑嫌弃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没消退完的红痕,手指往上一拂而过,手腕便恢复成了白皙干净的模样。
嗯,看着确实顺眼多了。
系统:【……不惜动用魔气,就用来做这?】
司岑:【哎呀只用那么一咪咪点而已啦~倒是鹤鹤让我很担心,他昨晚上又是折腾自己又是捣鼓我手机的想干嘛呢?】
【崽看不懂,崽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系统。】
司岑摸摸下巴,眼神变得幽深,【崽啊,你可能大概也许估计,是有两个鹤爸了……】
系统:???
*
纪明鹤自然没有去干什么兼职。
事实上他昨天说的那句话没说谎,他现在就是在休假状态。
而且他其实算是被半强制的休假,因为他的直属上司坚持认为他的状态不太好,不适合再过多的参与侦破重大案件——哪怕他在每月一次的心理评估报告中取得的全是“非常良好”的评语。
一般人当然是不太知道的,纪明鹤这个人有多会骗人。
那些什么心理测试对他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他想得到什么结果就能测出什么结果。
他其实一直以来也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但是昨晚上他失控了,把自己心底的‘另一面’又放出来了。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程度了。
如果不是看到那个视频,就连纪明鹤也以为哪怕自己不是完全痊愈了,但也已经是能掌控自己,进行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的状态了。
那个视频是一个挑衅,一个威胁,也是打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或许如果纪明鹤现在依旧是和以前一样,他也不会特别在意。
但现在……他的身边还有司岑。
他已经不愿意有一丁点威胁存在在司岑的身旁了。
纪明鹤表情平静无波,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房间内一眼看去完全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因为空得很厉害。
但当然不是真的空无一物。
房间正中间有一把木椅,是十几二十年前才会有的那种比较过时的款式,看起来这把有靠背的椅子也是有点年头了,如果凑近仔细看,还能看到靠背左边那缺了一块角的地方有渗透进木料里的深褐色的颜色。
那是渗透得太多,且年头太久的……
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