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如遭雷击。
谢柏愣在原地。
谢柏开始怀疑人生。
是啊,他如今顿顿都吃肉和大米饭,怎么个头就是不见长?
难道,他这辈子真就长不高了?
姜氏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道:“小柏,你爹和大哥个头都不矮,想必你也差不到哪去,别担心。”
这话全然没有安慰到谢柏,他如何能不担心?
连谢宝都比他高不少。
手里的糯米饭,顿时就不香了。
一家人说笑之际,周婆子登了门。
她原以为这家人至少已经是午睡醒来,却不想才刚吃上午食。
这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许樱桃赶紧起身也给她团了个糯米饭,强行塞进她手中:“阿奶,快趁热吃,您别推辞,今日我做的不多,也就只剩下这一个,您回去后,可千万不要告诉阿爷他们,咱们偷摸吃了好吃的。”
周婆子见这一家子都在笑,心下疑惑顿起,难不成镇上的事解决了?
午间得知此事时,她急得饭都没吃两口,又怕来了正赶上许樱桃一家吃午食,便磨蹭到这晌才来,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家人的气氛不仅不压抑,看神情,都还挺开心。
周婆子将一肚子劝慰人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反倒是许樱桃劝她:“阿奶,您快吃,吃完咱们正好去找阿爷,我有事同他商量。”
周婆子到底没抵住劝,将热乎乎的饭团吃下了肚,继而得出了和谢柏一样的结论。
“樱桃,这饭团子真是好吃的紧,不若你以后就做这个营生,省得受那些窝囊气。”
许樱桃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阿奶,您不必担心我,此事定会得到圆满解决,就是婶子阿叔这几日没法去镇上摆摊赚钱,可千万别记恨我。”
周婆子嗔怪道:“你这丫头胡说啥,咱家岂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家?你赵婶子晌午因为担心你,还伤心哭了一场。”
许樱桃的心软成一片,将收拾灶屋的任务交给兄妹二人,同姜氏和周婆子一道去了郑家。
郑村长得知许樱桃想去县城推销产品,顿时朝她竖起大拇指:“好丫头,是个有志气的!”
言罢,又看向自家老妻,一脸得意道:“我晌午说啥来着,樱桃这丫头有股子拼劲,这些事根本压不垮她,你还不信。”
周婆子啐了他一口:“行行行,就你厉害。”
心里却为许樱桃感到高兴。
约定好明日去北溪村办路引的具体时辰后,郑村长又道:“这次去县城,得让你两个阿叔跟着,不然我不放心。”
许樱桃点头应下。
就算郑村长不说,她也得让郑文郑武跟着去,一则是为了壮气势,二则可以帮着搬东西。
出了郑家,婆媳二人直奔河边而去。
姜氏不明就里,许樱桃让她去,她就跟着去了,直到看见许樱桃逮着麻草花猛薅,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道:“樱桃,你掐麻草花做啥?”
当然是做酒曲。
在她那个时空,麻草又被称之为辣蓼草,喜欢生长在河沟旁,叶杆自带辛辣味,可入药,到了秋季,会盛开出像稻穗般一串串的粉白小花,煞是可爱。
而这可爱的辣蓼花,就是制作酒曲的关键。
姜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只知道灾荒年间,大家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掐点麻草的嫩芽来吃,毕竟这玩意儿实在难以下咽,因为它麻嘴,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做麻草。
却没成想,这不起眼的野草,居然可以做酒曲!
许樱桃笑道:“娘可别小瞧这麻草,用麻草捣烂泡水,喷洒在稻子和蔬菜上,还能杀虫呢,不信等过些时日咱们试试。”
正好他们屋后的菜蔬都出苗了,防治病虫害工作也该早早登上日程。
姜氏瞬间瞪大了眼睛。
大儿媳懂得可真多!
许樱桃估摸着辣蓼花差不多也够用了,便招呼姜氏停手,准备回家。
两人刚准备迈步,就见陈氏远远跑来。
虽说两家面上已经和好,可姜氏蓦地见她大嫂冲向自己,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许樱桃也蹙起眉头。
陈氏这个时候冲过来,定然是得知了她今日所遭遇之事,不作妖也就罢了,若是敢落井下石,她也绝不会客气。
岂料陈氏跑到她们面前后,既没作妖,也没落井下石,反而一脸关切道:“樱桃,弟妹,你们没被欺负吧?”
也不及婆媳二人回答,陈氏继续自顾自道:“哎呦!我已经狠狠骂过谢招谢财那两个不争气的,那种时候,咋就能说走就走,也没说留下来保护你们,万一路上被人劫了,可咋办呐!听我的,日后无论去哪,都得带上那俩小子,他俩旁的不会,打个架还是没问题!”
许樱桃和姜氏默不作声对视了一眼。
陈氏如今这个路数,她们还真有些看不懂。
可她们哪里知晓,陈氏的脑回路还真就异于常人。
自打晌午听完两个儿子的叙述后,她当即一拍巴掌,决定往后牢牢抱紧二房这条大腿。
能让镇上酒楼掌柜花心思做局,意味着二房实力可怕到让对方忌惮,未来前途无量啊!
其实就连两兄弟从未将事情往金二喜身上猜测,还是陈氏听他俩讲述了这两日发生之事,她自个儿串起来的。
却还真就瞎猫碰上死耗子,给她串对了。
此时见婆媳二人面无任何忧色,还颇为悠闲地来河边掐野草,陈氏就更加笃定了她的猜测。
人家日落西山你都不陪,待日后东山再起,可就再没机会。
这一回,她要使劲表忠心,将她曾经失去的名声,通通挣回来!
陈氏凑近婆媳二人,警惕看向四周,又压低声音道:“樱桃,弟妹,你们放心,今日发生之事,除了咱家和郑家,村里再无第三户人家知晓,我这嘴,比那河中蚌壳都严实,你们且放一万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