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踏入村子,便目标明确地向山脚疾步前行。
他们前脚刚走,三个老爷子便相继从草棚中走出,其中一人悄然尾随在几人身后,另外两人则挨家挨户叫醒了屋中汉子。
不多时,村民们纷纷拿起柴刀与锄头,沉默而迅速地奔向山脚。
而负责跟踪的老爷子,在临近山脚之际,用一早和同伴约定好的鸟叫声开始互传信息。
山脚下,一座毫不起眼的草棚内,接收到信号的两个老人迅速反应,他们抓起一把草木灰,掩灭了炭盆中的微弱火星,随后从腰间解下一把锋利的镰刀,悄无声息出了草棚。
两人一人跛脚一人断臂,但丝毫不影响行动。
那七八人的队伍中,有人不禁低声抱怨:“这么晚了咋还有老鸹叫?不吉利啊!”
姜柱子眼看着就要大仇得报,心情颇好道:“害怕了?那你就留在此处吧,我们哥几个今晚可是要好好痛快一把!”
其他几人闻言,皆发出猥琐笑声。
最先说话那人当即就不干了:“那小娘们儿被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我好歹得亲眼看看啥姿色,不然就白来了!”
又有人恶劣一笑道:“姜柱子,你二姐和外甥女,当真动不得?”
姜柱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他娘的收收心思,我还没畜生到那个地步!”
顿了顿,他继续道:“真想玩也不是不行,得给老子交钱,拿钱才能办事!”
众人哄笑,纷纷骂他果然是个畜生。
几人很快走到山脚下的茅屋,却发现院门竟敞开着。
若非院内还晾着湿衣,摆着鸡笼,他们都要以为这家人已经搬走了。
姜柱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前日他踢坏院门,看来他二姐还没来得及修。
这也正好便宜了他来报仇。
借着月光,终于有人发现院中鸡笼里那只鸡,似乎要比普通的鸡大好几圈。
那人很是欣喜,鸡都能养得这般肥硕,看来姜柱子没骗人,他二姐家的日子,着实过得不错。
待会儿离开时,他高低得把这只大肥鸡也带上,少说能吃三顿。
那人正喜滋滋盘算着,却未注意到“肥鸡”此刻已经站起身,用脑袋顶开了虚掩着的笼门。
“姜柱子,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来!”
有人见姜柱子笨手笨脚,半天挑不开门内侧的门闩,不禁有些焦急地催促起来。
明明天气寒冷,姜柱子却因紧张而冒了一头汗。
他抬手胡乱地抹了把汗珠,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我这不正弄着呢,马上就好!\&
浓云掩住月色,天地再次被黑暗笼罩。
“肥鸡”此刻已经悄无声息走出鸡笼,双目如同淬了冰霜般泛着寒光,直直穿透黑夜,锁定了打它主意那人。
就在姜柱子即将挑开门闩之际,一声嘹亮而高亢的鹰鸣,如同利刃划破长空,令人心头一颤。
“什么玩意儿?!”
几人被这声尖锐鹰啸吓得齐齐扭头。
几乎是一瞬间,许有钱猛然展翅,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冲向先前锁定之人。
那人直觉有一硕大之物扑向自己,本能般想躲避,可这念头刚起,一只利爪准确无误落在了他的脸上。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人的半张脸庞竟被硬生生地抓落,鲜血四溅,空气中立时弥漫起浓重的血腥气。
浓云散去,月光再次稀薄的洒落。
几人终于看清那只腾空而起的金雕,瞬间吓得脸色煞白瞳孔骤缩。
其中一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身下立刻泛起一阵尿骚味。
另外几个胆子大的见状,惊恐地想要逃离,但许有钱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一次,它的攻击更加迅猛而精准,凭借着惊人的视力和速度,几乎在一瞬间就逼近了姜柱子。
如同死神的镰刀再次挥下,随着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姜柱子只觉双眼处传来一阵剧痛,鲜血在他惊恐扭曲的脸上流淌,看起来极为瘆人。
此刻,屋内两间厢房的油灯相继亮起,柔和而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冰冷的夜色中,竟意外让几人看到了生机。
他们深知,有那只怪物在,今日必然踏不出这方院子,便只能掉头疯狂拍打着木门,乞求屋内的人能放他们进去。
其实从许有钱亮嗓子那一刻起,屋内除了谢梨,其他人都醒了。
许樱桃懵了一会儿才理清现实。
好家伙,姜柱子的行动力竟然这么强!
她还当他好歹会消停几天再择机上门,结果才过了一日就卷土重来。
这超强行动力若是拿去干点正事,怕是早成功了。
也幸好她早有防备。
严云澜当她还没睡醒,轻声笑道:“没你什么事,继续睡吧,我去会会那几人!”
许樱桃立刻披上棉袄跳下床:“不行,待会儿肯定要来不少人,我得出面。”
门外,拍门与哀求之声此起彼伏,愈发急促,显然那几人已近崩溃。
谢柏也铁青着脸坐起身。
姜氏以为他吓着了,安抚道:“别怕,你大嫂下午就做了万全准备,不会有事的。”
谢柏哪里是害怕,他是恨自己不争气,居然没把姜柱子弄死!
若当时他力气再大一些,若姜柱子面朝下落水,今晚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母子二人飞速穿好衣裳,一开门,就和许樱桃三人撞了个正着。
严云澜抄起扁担,将所有人扒拉到自己身后,这才落下门闩打开了屋门。
门外,除了吓瘫痪的那人,和遭受攻击的两人外,其余五人全都死死挤在门口,等待着屋内人发善心。
然而终于等到门开,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顿暴打,扁担狠狠落在每个人的身躯和头顶,疼得他们只能抱头鼠窜,再不敢踏进门内半步。
严云澜猛地将扁担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借着月光,她冷眼扫过院中几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全都是废物!”
她原以为今晚能松松筋骨,结果一个能打的也没有。
好失望。
姜氏端来灯台,想仔细辨认姜柱子在何处。
先前她听到姜柱子的惨叫,说心里话,只觉解气,半点没有同情。
可真当她看清姜柱子那张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脸时,姜氏的心脏猛地一紧,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到底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亲弟弟,又怎可能真的不难过。
可她刚生出的半点心疼,却在瞬间被姜柱子那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与咒骂撕得粉碎。
“姜二丫,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非亲手宰了你不可,还要灭你和那小寡妇满门,让你们都不得好死!”那声音满是怨毒和暴怒,令人不寒而栗。
谢柏上去就给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