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打道归府
作者:妩媚的叶   嫡女谋:傲世皇子妃最新章节     
    素心庵不比护国寺之类的地方,极少接待到身份顶贵重的香客。此番璃王和林箭澜同到,自算得上庵内的头等大事了。

    璃王又放出了话,要同林府众人,一同在庵内用午膳。这可把庵内一众僧尼全给忙活坏了,几乎全庵内的人都出动了,精心备了素膳。

    素心庵的膳堂内,璃王自以为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但在见到林傲梅入门之时,还是不免有稍许的晃神。

    得知璃王赐膳的消息,为避免失礼,林傲梅特回了趟香房梳洗更衣。

    林傲梅特地向苗嬷嬷询问了黎芊芊生前的穿着,此时穿了一袭不易撞的嫩黄色流仙裙。

    三千青丝垂坠半挽,编于一侧。紫玉簪别于发间。

    如此装扮,当更有别于娘亲。

    “见过王爷,见过爹爹。”林傲梅裙裾微动,行礼请安。

    见她此装扮,璃王便觉她循规蹈矩,心思玲珑的。心头更添了几分喜爱。忙开口让她起身落坐。

    “世子呢?”璃王问身后的随从道。总不能他叫了众人一块儿用膳,却让众人都等玄羽一人。

    “已经着人去寻了,不知道世子去哪里了。”随从压低身子,恭声道。世子向来行踪不定,随心随性,实在猜不出个大概,只能一处处去寻。

    林汀兰坐在下首处,听了这话,眼光不由的瞄向林傲梅。

    适才羽世子分明同二姐在一处的……

    直到菜上了过半,詹玄羽才珊珊来迟。璃王只轻飘飘问了句去哪,詹玄羽随口说在大殿看菩萨。

    林傲梅嘴角微抽:这祖宗,真敢扯……

    璃王似乎对詹玄羽极为纵容,并不追究。其它人自然无话。

    确实是纵容的。

    坊间传闻,詹玄羽龆年之时,曾溜进一个御史府中,一把火烧了人家的书房,临走还操家伙砸了御史府的大门。

    那御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到圣上面前,璃王得知消息当即进了宫,指着那御史的鼻子说:“朝堂之上,对朝臣闻风奏事,你可以说是你职责所在。但私底下,管好你的嘴,我儿向来被我宠惯坏了,听不得半句不中听的话。”

    又当着那御史的面,对詹玄羽道:“我儿真是懂事了,知道那门旁的清流石柱砸不得。”

    直把那御史气得差点吐血。而圣上明显也是偏着詹玄羽的,处理得雷声大雨点小,多是安抚御史。

    自此许多年,皇帝案上的奏本,无一御史敢参詹玄羽的不是。毕竟人家除了性子姿肆随性些,也从未做什么祸国殃民,值得大张旗鼓去参奏的事。搞不好一个不中听还得被烧被砸。

    林箭澜素来对璃王溺爱其子的态度不敢苟同,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觉得璃王这种护短溺爱的行为方式,教得詹玄羽姿肆妄为已然不足为奇。

    好在这两日接触下来,看得出詹玄羽虽散漫姿肆,却并非那种极为颓靡的纨绔酒肉阿斗之辈。

    反之,看他此时面对一桌子粗茶淡饭的素宴,也不挑剔嫌弃,兀自从容的用着膳,也算极难得了。

    可能是长得实在太过赏心悦目,即便詹玄羽言语动作间皆是随心所欲,也顶多让人觉得不羁随性,不至于觉得他唐突失礼,心生不喜。

    林汀兰心里藏着事儿,眸光一直若有似无的逡巡在林傲梅和詹玄羽之间。

    二人却都是淡然沉凝之辈,举手投足老神在在。即便是林傲梅以茶代酒道谢詹玄羽救命之恩的时候,林汀兰也没看出什么。二人之间的交流,正是救人者和被救者的相处,多一分过于熟络,少一分过于淡薄。

    璃王却没在意这个,心只道这二人在同一画面内,赏心悦目阿!

    素心庵的饭菜其实很一般,只那盏香茶尚有几分可取。但几人都吃得还算过得去。

    而右相府此时的山珍海味,却叫杜柳清没有半分胃口。

    从昨儿个林箭澜急匆匆出了府,她便心神不宁。眼线来报说,林箭澜是去了素心庵,杜柳清更是忐忑不安。

    林箭澜会突然过去素心庵,肯定是得了什么消息。一个可能是林傲梅还处在危险之中,林箭澜要过去相救。另一个可能就是林傲梅已经化险为夷,林箭澜要过去安抚。

    而从林箭澜带着随从的数量上来看,显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后者。

    明明那些山贼已经得了手,怎么会?

    难道说,那些山贼被收买了,过来趁火打劫只是纯敲诈,事实上并没有捉到林傲梅?

    杜柳清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性,否则,林傲梅一介孤女,又没有回府来求助,怎么可能落入山贼手里还能化险为夷?

    可无论如何,林箭澜已经去了素心庵,那群山贼本就是乌合之众,即便没有被收买,林箭澜深究起来,那些山贼的口风必定不紧。若是那群山贼被收买了,那就更遭了,肯定更是将矛头指向她。

    本来就是孤注一掷的险招,总觉得至少得掀起滔天波浪来才是对的,此时这般无声无息,仿佛就要尘埃落定了一般,杜柳清竟一时是慌着的。

    她仍抱着希望,觉得再不济也就是又让林傲梅逃过一劫,不至于连山贼都落网了。但心里总是乱糟糟的一团。在武鹏回禀说确实有不知名的人去了荣发银号调查,杜柳清顿时几乎窒息要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杜柳清甚至想着,将荣发银号的人全部灭口,只要无法证明她曾在那里提过银子,没有证据,单凭几个山贼的话,即便再怎么怀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杜柳清自认谨慎,除了这笔银子,再没留下什么证据了。

    昨晚知道得了手,心中一时喜不自胜,两个山贼又趁机敲诈,她自然不惜一切代价。没料想却是这般结果。杜柳清此时更加觉得被设计了,那两个山贼这般做,可能目的就在于留下证据。

    可是这灭口的想法终究不太实际。这是天子脚下,且荣发银号这种产业,没有背景强大的人背后支持,是不敢轻易开设的。大幅度的去灭口,即便是杜府,怕也承担不起这后果。

    “秋心,快,备车,回杜府。直接遣秋棠到老夫人那边报备一声,就说我想念杜府郝大娘做的枣泥糕了,要回娘家小住几天!”六神无主,估摸着今天晌午后林箭澜大抵就要回府,杜柳清只能想到暂且回避,查探风向之后再从长计议。

    孟氏听到消息时,杜柳清已经在去杜府的路上。孟氏并未多想,只略不满道:“双身子的人还折腾,左右不过是个厨娘,遣人接过来不就好了,还得自个儿过去。”

    海棠陪着笑道:“继夫人怀这一胎,口味刁钻得很,吃什么都不香。这会子难得有想吃的,也是好事。当年怀着大少爷时口味也是这般,想来这腹中,又是个小少爷。”

    孟氏捻着佛珠,心中祈着林傲梅一行人赶快平安归来。虽然昨天林箭澜已经派了人来报平安,但具体细节什么都没说,孟氏难免还是牵挂着。听得海棠如此说,不由道:“何须计较男女,只要大小平安,便于愿足矣了。”

    一时无话,孟氏又循例问了袁嬷嬷一遍时辰。

    袁嬷嬷递上一个靠枕,心知肚明的道:“尚未到老爷小姐回府的时辰。老夫人,您别记挂了,只管宽了心,老爷不是遣人报了平安了吗?您且睡一会儿,等时辰差不多,老奴再唤你。”

    知道心急也无用,孟氏也不翘首以盼了。等得也确实有些倦,便靠着软枕小憩了一会儿。

    知道孟氏记挂着,林箭澜和林傲梅也不敢耽搁,众人清点完毕后便跟璃王请辞回京。

    本来以为璃王也是要同路回的,不料璃王却道此番出巡累得够呛,回京又得公务缠身。偷得浮生半日闲,想在素心庵再多逗留游玩,晚些再回。

    是故,林箭澜一行便先走了。

    林箭澜虽是骑着马来的,此时却是坐马车回的。也因此变成林箭澜,林傲梅和林汀兰三人同坐一辆马车。

    林汀兰素来娇生惯养,这几天真的过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在车上便靠着车壁睡了。

    见她睡着,马车又不时颠簸,林箭澜忙伸手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腿上。又朝着林傲梅道:“梅儿累吗?如果累的话,就靠在爹的肩上休息一会儿吧。”

    林傲梅确实并不觉得多累,抿唇笑道:“不累。”

    见她懂事知礼的乖巧模样,林箭澜心中一片柔软,不由问道。:“梅儿,你觉得,你二娘……为父,该怎么处理?”

    林箭澜知道,林汀兰虽神经大条,未必能察觉什么。但林傲梅却是不同的。

    “爹想怎么处理?”林傲梅不答反问。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处理,她只想让杜柳清生不如死!

    林箭澜已经对杜柳清失望透顶,完全没了庇护之心。即便有几分顾虑,也只是因为杜柳清腹中的胎儿。

    至于杜府,出嫁从夫,杜柳清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即便是杜府出面相护,林箭澜也不理亏,没在怕的。此事针对林傲梅而来,林箭澜身为人父,觉得务必要处理得让林傲梅满意,让她得个心安。

    “此事,为父定会严肃处理,给你个交代。”柳清对梅儿出手如此狠辣,不念情分。那他,也不必再对她留什么情分了。

    “爹对女儿的维护之心,女儿清楚。只是,这二娘,女儿是万不敢再认了。”林傲梅垂睑道,“总觉得家和万事兴,能忍则忍。以为二娘对梅儿,虽不及对大姐那般,但终究也是有几分情义在的。现在才不得不相信,终归是我心存侥幸,一次次的自欺欺人。原来二娘对梅儿不止没有半分情义,而且还是这般恨梅儿不得好死的仇……”

    她声音低沉,几乎没有起伏。却无端让人听着悲切凄迷。更叫林箭澜觉得杜柳清薄情恶毒不可饶恕。

    孟氏这一眯眼倒是睡得很熟,直到下人通传林箭澜一行人的马车已经快到正门,才匆匆下了榻赶出去。

    过了抄手长廊,便见三姨娘已经抱着林汀兰在一旁忍不住的心疼掉泪。

    “梅儿!”孟氏唤了一声,原本同林箭澜立于一处的林傲梅闻声,忙迎上前去。

    “给祖母请安!让祖母担忧了,孙女不孝。”林傲梅口中道着请安,身子却似乳燕般扑到孟氏怀中。

    林箭澜忍不住有些吃味,果然是祖母胜过爹。他赶去素心庵时,梅儿见到他,似乎都没这般激动过。

    孟氏怜爱的抚着林傲梅的发,不住道:“你受惊了,可有受伤?”

    “伤着手了,疼。”林傲梅难得娇嗔道。

    林傲梅的手伤在素心庵就简单的上药清理过,现正用帕子包扎着,看不出来伤口深不深。只有詹玄羽和白嬷嬷清楚,这伤口并不像林傲梅表现出的这般若无其事,怕是得有十天半个月的出血期,才能慢慢愈合。

    只是她素来能忍,即便偶尔扯到渗着血也能表现得浅笑安然。

    孟氏见她说疼,便也不敢碰她了。轻轻挑开那包扎的帕子,才知道她手心的伤有多触目惊心。顿时怒了:“箭澜,你是木头吗?不知道梅儿这伤口多深吗?还不赶紧让府医过来,重新好生的包扎。你怎么当爹的!”

    林箭澜也吓了一跳,他从见到林傲梅,她的手就已经包扎着了,当时问了,林傲梅也只说没伤到其他地方。男子终究是不如女子心细的,竟想不到要拆开帕子细瞧上一眼。也压根没想到,这伤口竟这般触目惊心!

    “祖母,没事的,白嬷嬷帮我上过药的了。不怪爹,是梅儿自己瞒着。在素心庵也没办法怎么细致的处理,说了也只是徒惹爹爹担忧。”素心庵没有大夫,即便有,医术又怎么可能高明过白嬷嬷。况且那里伤药什么的都有限,这止血药还是詹玄羽给的,效果甚好。只是伤口虽然止了血,但因为是皮开肉绽的伤口,看起来也甚是触目惊心。

    林箭澜更加自责,无地自容,既心疼又无奈。

    林傲梅便是要林箭澜自责,心疼。他越是自责心疼自己,对杜柳清,势必就更加怨怼痛恨!

    她一定要让杜柳清,再无翻身的机会!在相府如鱼得水的日子,杜柳清算是过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