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察觉到阿音的害怕,他条件反射般“蹭”的一下站起来挡在阿音身前,抿了抿嘴唇。阿音抬头看刘信,拉了拉刘信的袖口,她知道,刘信也是同样紧张。
何青看了一眼阿音和刘信,又看了一眼那些白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几个白衣人在屋里环视一周,领头人不偏不倚看向阿音这边,阿音强装镇定地直了直身子,还不等她想好说辞,领头人就大踏步地往这边走过来。仅仅十几米的距离,走了不过几秒钟,阿音却觉得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领头人走到桌子前面站定,对着何青弯腰作揖道:“何副侍,月余不见了,您怎么在这里?”
阿音和刘信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来者不善领头人居然会对何青如此恭敬。何青放下茶杯摆摆手,打断道:“士泽兄弟不必客气,我是路过此地,在此处稍作休息,为何这几次见你都是兴师动众的?”
阿音偷偷问身后何青的管家道:“他叫什么?什么泽。”
“他姓高,叫高士泽。”管家悄声答道。
高士泽顺着声音回过头来,他身材高挑,白衣白帽,脸上蒙着白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他看向阿音的眼神如剑一样锐利,又如千年寒冰一样冷冽。阿音赶紧坐好,不再出声。
“何副侍,最近上头催得紧,大家就查的多一些,打扰了何副侍用餐的兴致,真是对不住。”高士泽答道,说完又连连行礼表示歉意。
“无妨,士泽兄弟有任务在身只管去,不用为我耽误时间。”何青点了点头。
高士泽直起身子又看向阿音,疑惑道:“不知何副侍怎么跟这个奇怪的女子在一起。”
何青看了看阿音道:“他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和你们的任务无关。士泽兄弟不如给我个面子。”
阿音和刘信听到何青这样说,都松了口气。
高士泽犹豫了下,盯了阿音很久,后退几步冷冷地道:“既然何副侍做担保,那在下就不打扰几位用餐了。”说完,朝几个兄弟一招呼,悻悻地退出了门外,出门前,又不甘心地回头瞪了阿音一眼,阿音心里一阵发毛。刘信轻轻拍了拍阿音的后背以示安慰。
何青开口道:“看起来,阿音姑娘似乎和我这位兄弟有些误会。”
阿音指手画脚编出一套说辞:“什么误会嘛,有一次在街上走路撞到那个人,他后来就故意次次找我的茬。”说完直勾勾地盯着何青,大有看他信不信的意思。
何青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道:“士泽兄弟做事是有一些急躁的。”
阿音的眼珠轱辘轱辘的转,这下轮到她发问了:“何大哥,那几个人是明月宗的打扮,何大哥你还和明月宗有联系啊。”
何青道:“士泽兄弟从前帮我做过事,后来大家就不在一处了,现在他在哪里做事我也没问过。我和那个明月宗并没有什么联系。”说完,何青一手撑着头,也直勾勾地看着阿音,模仿着阿音刚才的神态,嘴角浮上了一抹微笑,仿佛在回问阿音那你信不信。
阿音觉得无趣,撅撅嘴低头猛嗦了一口汤。
何青对刘信道:“刘信兄弟,这里距离你的家乡也只有一天多路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吃过饭,我们只能就此别过了。我这边时间有点赶,没办法送你和阿音姑娘回家了。要不是这批货物买家催得紧不能耽误,我是一定不会半路留下你们的。”
“何大哥千万别这样说,让您带了我们这么久,已经很麻烦何大哥了。再麻烦何大哥,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说完,刘信捅了捅正在大快朵颐的阿音,阿音咽了咽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指着刘信道:“对对,就是他那个意思。”
“管家,”何青唤道。管家双手递上一对小巧精致的环形玉佩。何青道:“刘兄弟,阿音姑娘,这对玉佩是我从前的随身之物,现在赠给两位。我和那位士泽兄弟有些交情,如果今后再遇到他们,就把玉佩拿出来给他看,想必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刘信和阿音站起来正要拒绝,何青赶紧道:“不要推辞了,这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只不过求个吉祥意思。要是推辞,就是不把我当大哥了。”
刘信和阿音见此,只得收下。刘信行礼谢过何青道:“那兄弟请何大哥今后有时间一定来家里坐坐。”
阿音接过那对玉佩,在手里摩挲了几下,玉佩的背面凹凸不平,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阿音不大识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暗暗记住了那些符号的形状。
一行人就此拜别。何青带着自己的车队去了相反方向,临行前赠给了刘信二人足够的盘缠,好让他们安心上路,天黑之前,阿音和刘信找到一间客栈借住,不出意外的话,估计第二天下午就能到家。
刘信照例把远离进出口的房间留给阿音,自己把东西放好,随后走到阿音房间敲门。
“笃笃笃。”
“谁啊,干嘛?”阿音的声音传出来。
“是我,我来看看你还有啥需要的。”刘信道。
“听不清,你进来啊。”
刘信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阿音正躺在床上,看他进来问道:“你怎么不关门?”
“关门不太好吧。”刘信脸有点红。
“关上,我嫌有风。”阿音呵到,刘信乖乖把门关上,然后问道:“你还有啥需要的?”
阿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糖葫芦!我看到门口有卖的。”
刘信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来一捆糖葫芦,足有七八支,在面前逛逛,一脸骄傲道:“给。就知道你想吃。”
“咦,”阿音从床上“嗖”的一下跳下来,惊讶的问,“什么时候买的,没看见你买呀?”
她正要过去接,没想到刚刚一跳用力过猛,头发哗啦一下散开,里面绑的那枚指环掉到了地上,打了几个转后停在刘信脚下。
刘信小心翼翼地把指环拾起来,擦了两下拿在手里。那枚指环好像比平时更亮了,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阿音没注意到自己的指环,“哎呦”一声,一只手去挽散下来的头发,一只手去拿刘信递给她的糖葫芦。刘信低头看指环,阿音注意力在头发上,二人都没留意糖葫芦木签上伸出来的一根长刺。阿音一接手,那根刺已经结结实实扎进肉里,随着刘信的脱手,在阿音手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哎呀好疼。”阿音吃痛道。
“怎么了?”刘信赶紧过来看,“疼不疼啊,我去找大夫。”
两句话之间,鲜血已经滴滴答答流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刘信手里的指环上,刘信像是按到针尖上一样,迅速把手弹开,指环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直直的掉了下去。
阿音见到刘信的异样,顾不得疼痛,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刘信看了看阿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准备弯腰去捡那枚指环:“奇怪,它刚刚好烫。”
指环在地上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还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阿音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也低下头看过去。不料刘信的手还未碰到指环,指环就射出一道鲜艳的红光,伴着一股热气往四周刮过来。
刘信和阿音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那枚指环就“刷”地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过一个优雅的弧线,不慌不忙地向窗外飞去,顿时消失在两人眼中,留下二人在原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