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者顿时色变,转身冲入楼入,直奔入地下仓库二层。
果然,本来关着九尾雪貂的笼子锁头落在一边,笼门大开,巨犬黑虎原本肥厚的鼻子被撕裂地惨不忍睹,鲜血直流,看到老者进来,呜呜地瘸着腿凑到他的腿边,似乎是在道着自己的委屈。
“该死!”老者眼中闪过狠戾之色,弯下身去心疼地拍拍自己的爱犬,“马上给黑虎上药疗伤!”
飞身冲出仓库,他一路急奔,直上顶楼,从数中装着可爱雀鸟的笼子之中抓出一只红色的小鸟来,双手捧着来到窗边,扬手将手中鸟子抛向半空。
小鸟喳喳叫了两声,立刻就向着西北方向飞掠过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中,云葶一路向着家相反的方向急奔,直到仔细确定,并没有人跟踪她才折身而返,绕了一个大圈子返回新家,从后窗钻进卧室,侧脸倾听母亲还在隔壁睡着,呼吸平衡,这才微松口气,念出咒语进入玲珑塔中。
一路来到二楼,云葶将包裹放到地上,小心解开,看到包裹之中多出的那只白色小毛球,顿时一愣。
她的包裹里,何时多了这个小东西?!
云葶疑惑地捧起小毛球,只觉触手柔软,如握棉花。
塔内的柔和金光下,小小毛球在她手掌上懒洋洋舒展开身子,竟然是一只比她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小兽。
小家伙通体长满雪白的长毛,小脑袋上生着两只圆乎乎的小耳朵,眼睛闭着似在睡觉,似乎是感觉到异样,小家伙张开小嘴大大地打个哈欠,一对眼睛懒洋洋地看一眼云葶,立刻就轻拧小屁股,利落地钻进云葶的袖子,用双爪抱住脑袋重新缩成一团毛球。
虽只是短短一瞬,云葶仍是看得真切,小家伙的眼睛晶莹明亮有若宝石,颜色是最纯正的红。
她来去如飞,这小东西绝不可能是路入偶入她的包裹,难道说是从天下第一楼带来的?!
云葶仔细回忆,脑海之中突然响起老者对巨犬黑虎说的话。
……
再忍两天,等把那只九尾雪貂拍出去,你就不用再拴着链子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别看那小东西还没你的爪子大,它要是发起飙来,两个你也不是它的对手!
……
当时她情急之下,似乎曾将一个笼子砸向恶犬,难道就是关于这只小家伙的笼子?!
九尾雪貂?!
云葶看着小毛球毛茸茸的一条短尾,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可爱无敌小家伙真的有那么厉害。
感觉着它柔软的小鼻子在她的肌肤一旁轻轻呼吸,云葶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柔软,“算了,我就当是养一只宠物,反正你这么小估计也好养的很!”
小心地将小毛球从袖子里抓出来,塞到胸口温暖处,云葶简单处理一下臂上伤口,立刻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将两株盗来的宝草分别插入她准备的瓷瓶,又用小勺将玲珑塔中的池水盛到清水之中按照她研究出来的方法浇灌喷洒。
很快,池水的作用就显示出来。
已经晒成干株的两棵药草枝叶一点点地鼓胀起来,焦黑的叶片一点点地转为葱绿,然后迅速生长,顶端分别开出五彩和状若铜钱的花朵,时候不大,花瓣转为枯萎,包裹着种子的子房一点点地膨胀,最后终于裂开,露出成熟的种子。
将两株药草的种子分别装入写着药名的小瓶,用木塞仔细封好,云葶抬手揉揉太阳穴,自己也控制不住地打个哈欠。
将所有工具和小瓶仔细收好,她带着两株药草准备回到房间,感觉到胸口微沉,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一只小兽。
担心母亲问起不好交待,云葶暂时决定还是将这小东西放在塔中。
带着小家伙走下楼梯,她仔细将通向二楼的门闭紧,以防小家伙上去胡闹,然后就脱下自己的外袍在一楼地板上卷成一个小窝,将小毛球放在小窝中间,她弯下身去轻轻点点小家伙的鼻子,“乖乖睡觉,等明天我再送吃的给你!”
小家伙眼睛闭着,粉嫩嫩的小舌头却伸出来,轻轻舔舔她的手指。
这个极具依赖的动作,越发让云葶心中对这小东西多出几分喜欢,拉过衣襟一角盖住它小小的身体,她轻念咒语离开玲珑塔。
昨夜辛苦一晚,云葶这一睡醒来时已经日挂中天。
她穿好衣服行到室外,找遍里面院,也没有看到柳茹儿,最后才在桌上的茶壶下发现对方留得字条:“饭在锅里热着,不要担心,娘很快回来!”
云葶从锅中取出温热的饭正吃着,就听大门轻响,她起身迎出门来,果然见柳茹儿臂上挂着一只偌大的竹篮子走进来,衣上满上灰尘,额上细汗点点。
急行过来,接过柳茹儿的竹篮子,云葶不解地问道,“这是干嘛去了?!”
“娘早些蒸得馒头多些,想着咱们二人也吃不完,索性就拿到街上去卖了!”柳茹儿轻描淡写地用帕子拭去额上细汗,“娘粗粗算了一下,若是每天卖一百个馒头,节俭些,也够我们俩娘吃喝用度了!”
当年京中名伶,如今却要沦落到街上卖馒头,看着柳茹儿泛着潮红的俏脸,云葶满胸心疼。
“娘,葶儿不是说了,这钱的事情以后你不用操心么?!”将柳茹儿按到椅子上,云葶迅速从身上取出之前买房之后剩下的银票,“您看,这里还有五六百两,除却过两天要交的学费,至少也有一百两的用度,光是吃喝一年也用不完!”
柳茹儿没有接那银票,抬起脸来看着云葶,眼中满是凝重,“只是一对红宝石耳环,绝对当不了这么多钱,你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自然是我赚来的!”云葶笑着将银票塞到她的手里,“娘就不要多问了!”
“不行!”柳茹儿美眸专注地盯住她的眼睛,“葶儿,这件事情你必须和娘说清楚,咱们虽然穷,可是云雨辰的孩子绝不能做见不得人的事!”
云葶看这次是真的蒙不过去,又不想道出自己挑镖的事情让柳茹儿担心,左右一盘算,已经想到一个好点子,“好,我就和您说清楚,这些钱,是我当镖师赚来的!”
“镖师?什么镖师!”柳茹儿半信半疑地追问道。
“您等着!”云葶转身奔进房中,取出常风送给她的牌子并之前收起来的红宝石耳环,送到柳茹儿面前,“您看,这是长风镖局的牌子,我呀现在是镖局里的客座镖师,这一共八百两银子,就是镖局给我的工钱,我有空的时候就去镖局里帮忙,等到假期还要跟着走镖呢,之前没告诉娘是葶儿不对,葶儿只是……不想让您担心!”
“你不过还是个孩子,他们怎么会请你?!”柳茹儿还是有些不解。
“娘,您可别忘了!”云葶故做嚣张地挺直腰身,“你女儿现在八个甲上考进千秋学院的学生,九公主看到我骑射之后,立刻就请我当她的老师,这些人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看着她可爱模样,柳茹儿不禁轻笑出声,不仅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脸上更是现出骄傲之色,“我的葶儿,真得长大了!”
“是啊,以后这家就由我来扛,您啊,就在家里好好养病,种种花养养草享清福就行了!”说到养病,云葶抬手一拍额头,“差点忘了,我昨天新给您抓了几副药,我马上就去熬来给您喝!”
为母亲熬药的时候,云葶心中也在好奇,这天下第一楼丢了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又好奇着那个小毛球究竟有何出奇之处。
想起之前与秦浩羽的约定,她将熬好的药送给柳茹儿喝下,叮嘱母亲晚上不必等她吃饭,就离开家门。
万福楼。
地处寸土寸金的聚宝街街口,三层的华丽楼宇,是楚阳中屈指可数的几处大酒楼之一。
云葶一路闲庭信步,来到万福楼时已经是暮色时分,她刚刚行上万福楼台阶,一位套着劲装的男子已经急步迎上前来,抱拳问道,“请问,您可是云公子?!”
“你是何人 ?!”云葶含笑反问,袖中手指却已经戒备地缩起。
“在下是秦七公子的手下,特地在这里等候您的!”对方客气一笑,当下就做个请的手势,“七公子和九小姐已经在楼上等,您随我上去吧!”
随在男子身后走上三楼,行至一间雅间前,看分开的门扇后露出秦浩羽的俊脸,云葶一直在袖中戒备着的右手终于放松,走进雅间,向桌边的秦浩羽与秦若雪抱拳一笑,“报歉来晚了,让二位久等!”
秦若雪看到她走进来,原本烦躁的小脸顿时现出光彩,“我还以为,你又放我们鸽子呢!”
秦浩羽客气地抬手相请,“十三公子请坐!”
“王爷客气!”坐到他身侧的空椅子上,云葶自嘲一笑,“如今我已经脱离云家,不再是什么十三公子,以后王爷只管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秦浩羽闻言微愕,片刻又恢复如常,“也好,我就叫你云葶!”
“为什么?!”秦若雪个性单纯,当下好奇地追问道,“可是云爷爷,对你不好么?!”
云葶回她一个微笑,“一言难尽,以后再与公主细说吧!”
“今日是祝贺云葶入千秋学院,咱们不提那些琐事!”秦浩羽看出她是不想多谈,抬手向接云葶上来的年轻人道,“楚航,去让他们上菜吧!”
不多时,酒菜上齐,云葶亲自起身为三人斟酒,“云葶晚来,敬王爷和公主一杯!”
三人干了这杯酒,秦浩羽就关切地询问云葶如今在何处安身,听说她已经买了一处小宅子住下来,脸上颜色稍安,“如今,你也算是若雪的老师,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向我们开口就是!”
“是啊!”秦若雪也不甘落后地表态,“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去帮你出头!”
“云葶如今已经是千秋学院的学生,又有谁敢欺负他!”秦浩羽朗笑一声,嗔责地斜了妹妹一眼,“倒是你,以后不要给他添麻烦才是!”
“我哪有添麻烦!”秦若雪不满地斜哥哥一眼,然后就笑着看向云葶,“哥哥常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听说明天楼里要拍卖一把好弓,师傅您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楼里?!”云葶眉尖微跳,“公主说的可是天下第一楼?!”
云葶正愁着如何将话题扯上这天下第一楼,现在听秦若雪主动提起,自然是求之不得。
“王爷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说技巧和经验是决定弓手准度的重要因素,武器本事的原因自然也不能抹杀,同样的箭手,如果有一个的弓箭更胜一筹,那自然是弓强者胜!”云葶轻轻转着手中酒杯,“承蒙公主看得起,云葶也趁着这个机会去开开眼界!”
看她这样爽快答应,秦若雪一对美眸越发明亮,“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明天楼外不见不散!”
“好!”云葶笑着答应,又装着随意地询问道,“听说这一回楼里还要拍卖一只玄兽,不知道公主听说没有?!”
“你说的是九尾雪貂吧?!”秦若雪小脸放光,露出无比的向往之色,“这东西可是黄金境的玄兽,一向是可遇不可求,这次楼里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次还不曾认主的幼兽,起拍价只怕已经是天价,到时候,怕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才能求得,不瞒你说,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只玄兽买来!”
秦浩羽听了,眼中露出感动之色,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此物虽是稀有,可是不过才是幼兽,长成成兽最少也要百年,并不适合做为契约兽,他日有机会,哥哥帮你寻一只青铜境的成兽,这一次,你可万万不能任性!”
云葶初听秦若雪说这九尾雪貂如何厉害,心中难免激动,再听秦浩羽说此兽长成还需百年,激动之情顿时有些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