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云葶瞟一眼武将露出鞘外的半截刀锋,眉间之间傲色越盛,“太子殿下这是要武力相迫?!”
厅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云葶竟然敢如此直接地拒绝太子,秦浩之的眉宇之间明显地染上沉色。
纵是这天下有不少人在心中对他这个太子不恭不敬,如果直接拒绝的,云葶绝对第一人!
秦浩羽抿了抿唇,便要开口。
“十三公子好直爽的性子!”华服书生突然一声轻笑,轻扶住秦浩之胳膊,“他”笑得无限妖娆,“既然十三公子不喜欢从政,太子殿下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说着,就目光凌厉地斜一眼那武将,“还不退下!”
武将冷冷地的一眼云葶,到底是听话地收刀退回秦浩之身后。
此时,秦浩之脸上的沉色亦已经褪去,重新扬起笑意,“是啊,本殿下从来不会强人所难,当然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些人说一套做一套!”
“十三公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华服书生目光滟潋地瞟一眼云葶,“时候不早了,殿下,我们还是上楼去吧!”
秦浩羽拉着秦若雪让开楼梯,秦浩之等人便抬阶而上。
“哼!”直看着秦浩之等人消失在楼梯拐角,秦若雪才厌恶地冷哼,“自从身边有了这个女人,大哥越发的不像话了!”
刚才,云葶便觉这位华服书生有些不对劲,听秦若雪如此一说,立刻就辩出这位原来是女扮男装,看她男装之态已经如此妖娆,不难想象,此女如果换上女装会是如何地诱人,也难怪太子殿下秦浩之为何会一脸菜色,双目深陷。
“不许乱说!”秦浩羽轻声啧责妹妹一句,转脸看向云葶,“没有想到大哥会突然提出此事,云公子受惊了!”
“哪里!”云葶轻轻摇头,“只要没有给王爷和公主添麻烦就好!”
秦浩羽张张唇,似乎是想说什么,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开口,云葶看出他心思,侧脸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上去吧!”
恰好此时楚航亦已经停好马车行进来,看三人还站在楼梯下,不由面露疑惑之色,“王爷?!”
“没事,我们上去吧!”秦浩羽带头上楼,秦若雪与云葶、楚航紧随其后。
天下第一楼内部,是类似于云葶前世的演出大厅一般的设计,一楼到三楼,都是环形的看台,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大厅正中的物品展示台。
一楼是最普通的坐席,一般是城中小富小贵人家的位置,二楼半封闭的包厢则是为高等官员和一些富商们包座使用,三楼则是完全封闭的包间,包间长期租赁给各大家族与权贵,窗上挂着半透明的纱帘,以免带有女眷之时失仪。
众位皇子之中,除了大皇子太子殿下秦浩之之外,三皇子秦浩民与七皇子秦浩羽都有各自的包厢,自然作为京中权贵之一的云家,在这里也有专属的包间。
云葶三人一路行到三楼,直奔秦浩羽的包厢,果然见桌上早已经摆好热茶点心等物。
秦浩羽的包厢位置也还不错,云葶坐到窗边,轻轻挑开纱帘一角,便可将一楼二楼大部分的空间收在眼底。
此时,一楼的坐位和二楼的包厢都已经坐满,这些普通人等虽不抱着拍到至宝的想法,却也想来开开眼界。
三楼十几个包厢,大部分窗纱后亮着灯光,云葶一眼就看到斜对面秦浩之的包厢,一只纤纤玉手正挑起黑纱,露出半张娇俏脸庞,正是以书生打扮示人的朱砂,似乎是感觉到云葶的目光,朱砂转过脸来向她微微一笑。
云葶回对方一个微笑,淡淡收回目光。
秦浩羽注意到二人目光,在一旁轻声解释道,“此女名患朱砂,是大哥从路上捡回来的,不仅琴舞双绝,而且为人十分聪慧,有了她之后,大哥遣散了太子府中所有女子,只留她一人常伴左右,如果不是因为她出身贫贱,父王一直反对,只怕早已经娶为太子妃!”
“她分明就是祸水!”秦若雪的语气中透着鄙夷,“之前大哥与楚姐姐虽说不上多少恩爱,至少也算是举岸齐眉,自从有了她,大哥数月都不到楚姐姐宫中留宿一次,我每次去宜春宫,楚姐姐提起此事,都是以泪洗面!”
“这些话,以后万不可在外人面前随便道出!”秦浩羽将桌上的点心盘推到妹妹面前,“你要知道,大哥他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
“雪儿知道!”秦若雪也意识到自己失口,抬眼看看对面的云葶,她旋即又笑起来,“哥哥对云葶倒是信任的很!”
秦浩羽闻言一愣,片刻也随她笑起来。
这时,就听得楼下一声锣响,一位套着紧身黑袍的冷艳女子款款行上展示台。
看清对方脸面,云葶微微挑起眉尖,这个女子,分明就是她在流金河边看到的从大船上飞身掠下的三人之中,为首的那一位。
既然是天下第一楼的人,出外行走也不为过,这女子为何不走码头而是悄悄下船,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葶心中暗疑之时,黑衣女子已经行到展示台前站定,浅浅蹲身向众人一福,“忍冬代表楼里上上下下欢迎诸位莅临,现在,拍卖大会正式开始,今日拍卖的第一件物件是四株药草!”
忍冬轻轻挥手,揭掉展示柜上红绸,立时,四株药草就出现在从众人面前——正是,之前云葶卖给楼里的两株五彩寒衣和金线草。
“各位上眼!”忍冬声音清脆,并不是太高亢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明显也是身手不凡的角色,“这五彩寒衣和金钱草只怕诸位都不会太过陌生,只是如此成色和新鲜,我想诸位之前必然没有见过,故此,这次的药草,不分拍,四株药一共是三十万两,诸位现在就可以加价!”
为了拍卖会开场红火,第一件拍品一向都是稍高的等级,这四株药草,不仅是炼制灵丹的重
就连秦浩羽也是面露感叹,“连根都如此完整,用这样的药草炼出的丹药,必然也是功效强悍!”
“王爷也懂得丹药之术么?!”云葶好奇地追问道。
秦浩羽笑着解释道,“家母在世时与学院茶字部秋先生也算有些渊源,我常往秋先生处也听说过一二!”
很快,二楼中就有药商加价。
“三十二万两!”
“三十三万两!”
……
“五十万两!”
旁边包厢内,传来云葶耳熟的男声,那声音如公鸭一般略显沙哑,明显还处于变声期,语气中透着誓在必得的霸道。
“旁边是云家的包厢么?!”云葶笑着询问道,从刚才的声音中,她已经隐约辩出对方应该便是云文洛。
“你们家的包厢,你还不知……”秦若雪说到一半,突然住口,歉意地看向云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隔壁就是云家的包厢,我猜一定是云文洛那小子,听说他正面临着破境的边缘,想来是买这些药草回去准备请丹师炼药相助!”
“是吗?!”云葶闻言一笑,当下扬起声音,“五十万零一两!”
“你?!”秦若雪挑起眉,“你也想要那药草?!”
将起一根手指在唇边,云葶压低声音,“公主,看好戏就是!”
隔壁包厢里,坐在主位上的正是云文洛,正如秦若雪得到的消息,在母亲花废重金为他购买各种灵丹妙药的情况下,云文洛早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突破战者黄土境八品,可惜的是,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原地踏步,始终不能突破玄铁境那道门槛,为了他的实力提升,云家大夫人不知道为他想了多少办法。
这一次,正是大夫人花高价请丹师为云文洛练制离土丹帮助破境,这离土丹中,五彩寒衣正是其中最关键的一味。
这一番,云文洛来到天下第一楼,就是为了单子上的这味药草而来。
来之前,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五彩寒衣拿到手。
听到隔壁里有人加价,云文洛顿时皱起眉头,“隔壁,好像是七王爷的包厢吧?!”
“正是!”垂手侍立在身后的跟班立刻就凑到他身后,“不过,我听刚才那声音,倒不像是七王爷的声音!”
“哦?!”云文洛挑眉,“那是谁与我抢药!”
“九少爷!”跟班将嘴凑到他耳边,“你有所不知,小的刚才停好马车回来的时候,看到太子殿下与七王爷在大厅里聊天,十三少爷……哦,不是,是云葶,他和七王爷他们好像是一块来的!”
“那个野种什么时候傍上了七王爷这样的大树?!”云文洛目色顿寒,上一番,为了除掉这个眼中钉,他损失了三个人,还挨了大夫人好一顿骂,听到云葶与他抢药,顿生出满腔怒意,“该死的,他定然是知道我的事,故意来捣乱,那个穷小子还敢报价五十五万两,他哪来这么多钱!”
“他是没钱,可是王爷有钱啊!”跟班叹了口气,“难道,是王爷也想要那药?!”
展示台前,忍冬轻拈起黄金小锤,在台上挂着的金锣上轻轻一敲,“两株五彩寒衣,两株金钱草,九号包厢出价五十五万两,可还有哪位要加价吗?!”
“不对,不是七王爷,一定是云葶!”云文洛听到这声音,顿时面露急迫之色,嚯得站起身来,一把拉开黑纱,“六十万两!”
如果是秦浩羽想要那药,绝不会一两一两的加价,很明显此番就是云葶故意与自己做对,事关自己未来,云文洛已经顾不了太多。
隔壁包厢,云葶听着他加价的声音,只是笑得灿烂,探手挑起黑纱,瞟一眼怒冲冲看过来的云文洛,她轻挑眉毛,目光里写满挑衅之色,“六十万零一两!”
看着云葶脸色,云文洛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当下冷笑一声,“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加价到几何!七十万两!”
云葶懒洋洋地转过脸,“七十万零一两!”
角落里,传出不知道是谁的轻笑声。
云葶的态度,摆明就是故意捣蛋,有知情者,不难猜到这位漂亮少年的身份。
云文洛听到那隐约的嘲笑声,脸色只气得铁青,当下指着云葶的鼻子骂道,“你……你这是捣乱!”
“云九少爷!”云葶慢慢转过脸,表情无比傲慢,“拍卖大会,来这里的人都有姿态加价,难不成只准你十万十万的叫,就不许我一两一两地加价?!”
云文洛忿忿瞪她一眼,却无力反驳,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楼里一向不会规定拍家加价的福度,云葶的行为并不算是违规。
咬了咬牙,云文洛眼中现出阴戾之色,“那好,我就看看,你小子突然多有种!我出价,八十万两!”
“八十万零一两!”云葶淡定如初。
“九十万两!”云文洛咬牙切齿。
云葶瞟他一眼,“九十万零一两!”
云文洛的脸色已经黑得笼上一层乌云,如果不是顾忌着眼下场合,他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生着漂亮脸蛋的臭小子撕成碎片。
“云七少爷!”云葶微微扬起唇角,“多谢承让!”
云文洛指着窗框的手掌猛地收紧,啪得一声,昂贵的檀木窗啪得一声被他捏碎一块,“一百万两!”
身后,跟班的脸色已经苦成一片。
毕竟,云文洛如今还没有接手云家,大夫人能够给他拿出来的钱,也并不多,一百万已经是他的极限。
云文洛比起常人或者聪明几分,在云葶面前,却如同小学生与博士的差距,他的小九九云葶早已经摸清,看他发狠之下,亦已经猜到到了最后的程度。
站起身,她盈盈一笑,“恭敬你,九少爷,云葶银两有限,这四棵药归你了!”
听她此言,云文洛提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鄙夷地斜一眼云葶,冷哼一声坐回座位。
忍冬站在台上,脸上依旧是冷漠平静之色,对于这样的飙价,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天下第一楼,既然敢叫这个名字,自然就有着足够担得起这二字的资格。
忍冬再次轻敲金锣,“两株五彩寒衣,两株金钱草,一号包厢出价一百万两,可还有哪位要加价么?!”
场内,一片安静。
虽然这两种药草都是稀少,却还没有到十分稀缺的地步,一百万两已然是天价。
刚才云文洛与云葶争价的姿态,已经传递出他的心态,云家在京城之中的地位仅次于皇族,又有谁敢会为了几株药草得罪这位云家的少爷。
“云葶……”秦若雪还要开口,秦浩羽却抬起手掌轻拉住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出声。
忍冬又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开口,手中黄金小锤轻轻敲上金锣,金锣碎响这是楼里进入最后竞价阶段的标志。
十声碎响之后,忍冬轻扬手臂,将小锤重重敲于金锣正中,一锤定音。
“四株药草,一百万两,由八号包厢拍得!”
八号包厢内,云文洛悄悄抬手抹一把额角的汗,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隔壁,云葶却是朗笑出声。
一百万两白银,除去交给楼里三成的提成,她净余七十万两,这个收获可比她预想的要高得多,更何况,这银子是从云文洛身上而来,她自然更觉爽快。
“你没银子,从我这里拿就是,为什么要让给那个云文洛?!”秦若雪心思单纯,哪里看得出这其中端倪,平日里云文洛多次纠缠与她,她对这个家伙是没有半点好感,看云葶竟然主动放弃,总是不甘心。
云葶收住笑意,“公主不会以为我真的想要那药草吧?!”
“难道,你……”秦若雪吃惊地捂住嘴巴,“你只是为了消遣云文洛,难道,你就不怕他不加价把你套牢?!”
轻耸肩膀,云葶笑得一脸从容,“有些时候,总要赌一赌的么!”
“九十万两银子拿去赌,你比我还大手笔!”秦若雪摇头感叹,眼中却对云葶生出更多的钦佩之意。
隔壁包厢,云文洛正得意地捧杯喝茶,仆人却将耳朵附于两间包厢之间的隔墙上,示意他来倾听。
楼里的包厢,不过就是木板相隔,隔音效果并不太好,更何况,云葶故意将声音提得很高。
将隔壁几人的谈论收在耳中,云文洛手掌猛地握紧,想也不想就大步冲出包厢,猛地推开隔壁秦浩羽等人的包厢门,“云葶,你有种!”
“大胆云文洛,你要做什么!”楚航足尖一点,人已经冲到云文洛面前,护住秦浩羽等人。
“楚航,不要误会,他是冲着我来的!”云葶站起身,信步行到楚航面前,不以为然地瞟一眼云文洛,“有话直说,别打扰王爷和公主雅性,与你拼价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王爷公主无关,你可不要找错报复的对象!”
“哼!”云文洛鄙夷冷哼,“王爷公主岂会与你同流合污,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记下了!”
“价是你自己出的,看不出我是故意玩你,是你笨,记下?!”云葶轻轻挑挑眉头,“记下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云文洛气得脸色黑若锅底,可是当着秦浩羽与秦若雪的面子,又不好发作。
“好!”指着云葶的鼻子,他咬牙切齿,“你等着!”
云文洛指袖欲走,云葶却在他身后一声开口,“对了,九少爷,忘了告诉你,这药草啊,我还有几棵,您要是不够用,尽管来找我,我给你打折,不用一百万两那么贵的!”
云文洛转过脸来,双手都在颤抖,“那药是你的!”
“要不然,我干吗要陪你这样的笨蛋玩儿!”云葶笑得一脸妖娆,“多谢九少爷,凭白多送我五十万两银子,哈……”
噗!
云文洛脸色顿变,胸口剧烈起伏几句,气血逆转,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少爷,少爷!”仆人忙着取了帕子帮他擦拭。
“云葶,我要你的命!”云文洛一把甩开仆人,扬手便要冲向云葶。
身后仆人扑上来,死死将他抱住,“少爷,少爷,您冷静点,这天下第一楼,可不是打架的地方!”
连拖带拉,仆人全力将云文洛拉下楼去。
天下第一楼,虽在楚阳城中,却一向是十分超然的存在,此楼初设之时,也曾有各方势力想要分一杯羹,其实京中大帮聚贤帮就是其中之一。
结果,聚贤帮前一夜刚刚制定好第二日的计划,当晚就被人血洗总舵,几位玄铁境高手齐毙,官府派人查了一个月也不曾查出半点头绪,更有消息传说是天下第一楼做的。
一时间,京城之中提起第一楼俱是变色,楼里时常拍卖的各种稀缺之物,也让各方势力对楼中实力越发捉摸不透。
随后,楼里名声雀起,再没有人敢去与之叫板,随着客户渐渐遍及皇族大户甚至三大圣地,天下第一楼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自然越发高山仰止,便是皇族中人都不敢在此处嚣张,更何况他云文洛。
看着仆人将云文洛拉走,云葶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让云文洛出银吐血,自然并不是她的目的,从知道对方想要置她于死地之时,她就在寻找着机会除掉此子,今日本想激怒云文洛好借机下杀手,哪想对方竟然没有给他机会。
“也罢,就让你再多活几日!”
在心中冷哼一声,云葶转脸向秦浩羽与秦若雪拱拱手,“真是报歉,扰了二位雅兴!”
“怎么会,我觉得好痛快!”秦若雪笑着将她拉回座位,“那个臭小子讨厌的很,今日你教训他真是过瘾!”
秦浩羽看着坐下的云葶,并不太认同她此番作为,“你这番作弄于他,他必然不会干休!”
云葶转过脸来,与他的目光迎在一处,“王爷以为,我不这样做,他就会放过我了么?!”
秦浩羽想到一种可能,挑起眉尖,“难道……?!”
云葶轻轻挑起纱帘,“公主说的,可就是这把弓么?!”
秦若雪立刻凑到窗边,仔细查看,秦浩羽看看云葶侧脸,知道她是不想多说,也没有再继续多问,只是轻轻摇头。
在云葶与云文洛引起的一场小□□之后,拍卖大会也正式拉开帷幕,接着出场的是一些比较普通的物价,从珠宝到一些普通的灵丹材料,还有几种低阶的战者灵丹,秦如雪也如愿以偿地拍到了那把弓。
这其间,大多都是一二楼的拍家出价,显然三楼的诸位对于这些东西并不太感,大家都在等待着最后那一件压轴之物的上场。
一号包厢内,秦浩之仔细听着武将赵船仔细报告着刚才云葶与云文洛的争吵之事。
“难道,她真的有如此灵药?!”
赵船轻蔑摇头,“依属下看,云葶不过就是故意吹牛罢了,这样的灵药,朱砂姑娘不过才拥有每样一棵,她怎么会有那么多!”
秦浩之轻轻点头,“说的也是!”
“殿下!”朱砂的脸色却并不轻松,“云葶此人城府如此之深,她如果跟着老七,对您可是十分不利!”
“一个被云家逐出家门的臭小子,能成什么气候!”秦浩之一脸地不以为然。
“殿下不要忘了,他还是千秋学院的学生!”朱砂压低声音提醒道。
“老七一心向武,对王位并无野心,不用担心他们!”秦浩之挥挥手,“好了,我看九尾雪貂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秦浩之转脸看向台下,朱砂张了张唇,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是抬眸向赵船做了一个眼色。
“下面,是今日拍卖大会的最后一件拍品!”忍冬轻轻环视当场,厅角一侧小门开启,钱掌柜亲手捧着一物送到台上来。
众人注视着他手中托盘,俱是面露疑惑。
众所周知,今日最后的一件拍品应该是那只九尾雪貂,可是看他手中托盘的样子,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东西。
这件东西,竟然由钱掌柜亲自送出,自然可知其中珍贵,难道说,这样东西却是比那九尾雪貂更珍贵不成?!
在众人的暗自惴测之中,钱掌柜亦已经把手中托盘轻轻地放到展示台上。
“诸位亦看到了!”抬手将覆盖在盘上的红绸轻轻挑开,钱掌柜一脸地凝重,“今日的最后一件拍品,不是九尾雪貂,而是这瓶中所装之物!”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楼里,这是要破了规矩么?!”立刻就有人质问道。
“这位客人稍安勿躁!”忍冬伸出两只玉白小手轻拈起台上瓷瓶,“这件东西,且是楼里昨晚才得到的珍品,我想,只要我道出它的名字,大家的惊喜肯定会大于失望!”
“忍冬姑娘,不知道这瓶中所装何处?!”二楼里,也有人开口。
忍冬竖起右手,示意大家噤声,缓缓将手中玉白小瓶举到半空,“今日最后一件拍品,青铜越境丹!”
青铜越境丹五字一出,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倒抽气的声音,不要说是秦若雪惊讶地张大小嘴,就连秦浩羽也为之动容。
“青铜越境丹!”忍冬轻咳一声,“在座的各位都是识货的,我想此丹也不用我多说!”
“忍冬姑娘,这可是真的?!”二楼角落,一人语带疑惑。
忍冬微微地向上轻勾唇角,“我第一楼中拍过的东西,可曾有假?!”
天下第一楼,五年之前突然崛起,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将这京城之中原有的两家拍卖行挤兑地倒闭,没有人知道他的主人究竟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这楼里拍卖的那些珍品从何而来,人们只知道,楼里拍卖的东西,从来不会是假的,人们想要而找不到的东西,总会有楼里出现。
当然,紧张的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却是一脸轻松看戏的状态。
这种灵药,对于青铜境的强者来说,无疑是绝世之珍品,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只不过是一件华而不实的奢侈品,甚至还代表着潜在的危险。
这种拍卖大会,只消一晚便会传遍整个京城,就算你有钱购得这灵丹,你又是否有能力保得住它,这还是一个问题。
“七哥!”秦若雪有些紧张地捏住秦浩心的衣襟,一对眼睛里写满了热切之色。
去年春时,秦浩羽就已经进入青铜境,能够得到这颗丹药,就相当于直接站到白银境的门槛,只要时机成熟,再加上这颗丹药的能力,他破境进入白银境就会简单许多。
云葶何等聪慧,只看这兄妹二人紧张的样子,已经猜到秦浩羽的心情,对于此时还站在黄土境内的云葶来说,这样的一颗丹药实在还引不起她太多的兴趣,没有去打扰兄妹二人,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越过黑纱,看向对面一号包厢内的秦浩之等人。
一号包厢内,秦浩之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兴奋之色。
他本身天资不足,不能修练罡气无法成为一名战者,更没有足够的天资去成为一名意者,对于这样的一颗丹药自然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原来想要拍来九尾雪貂讨美人欢心,此时看雪貂换成丹药,反而略有几分失望。
目含歉意看向朱砂,他语含不悦,“没想到楼里会临时改变,不知道那只九尾雪貂是出了什么状况!”
“殿下,难道就不想将这颗丹药拿到手?”相对于秦浩之的平静,朱砂注视着展示台上小托盘里那只小瓷瓶的目光里却透着十足的向往。
“你又不是修习者,要它何用!”秦浩之宠溺一笑,“今日没有九尾雪貂也没有关系,回头我派人去抓一只别的玄兽给你玩就是!”
“殿下对朱砂真好!”朱砂收回目光,向他投过感激爱慕之色,人也就顺势靠到他的怀里,轻轻帮他梳理着领间的几丝乱发,“朱砂虽不是修习者,却不想这颗丹药落到别人手里,殿下难道忘了,对面那位去年就已经入青铜境了么?!”
秦浩之的目光飘一眼对面的九号包厢,“你是说老七?!”
“不错!”朱砂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把玩着他的衣带,声音压得很低,“老七虽一向对殿下十分恭敬,可是今日里你看他的态度,又哪里是对您真心恭敬,如今他得到这丹药,破境入白银,到时候岂不是更要不把您放在眼里?!”
秦浩之沉眸看向怀中朱砂,“你确定?!”
“那日在宜春宫外,我亲耳听到九公主与太子妃聊天之时提及,还能有假!”朱砂斜眸看向对面,“殿下若是不信,且看他一会儿是否加价便知!”
恰在此时,一楼台上忍冬轻咳一声,再次开口。
“青铜越境丹,起价一百万两!”将手中白玉小瓶轻轻放回托盘内,忍冬的脸上已经重装恢复了冷漠之色,“诸位,请加价!”
“一百一十万!”忍冬话音刚落,秦若雪立刻就心急地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