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我终究是欠你的,来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定竭力报答苏才人今日的恩情!”
祁王在宋瑜的心中到底有多重的份量,恐怕便是知道两人关系的苏暄妍,也猜不出!
情比金坚,生死相随,已是苏暄妍对情之一字最高见解,可她也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自然也无法体会宋瑜是何心境。
苏暄妍面露担忧之色,欲言又止,以她的身份,又能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说什么样的话?“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与他……还是尽快有所决断才好,免得误人误己,招致祸端”
苏暄妍自小养在闺阁之中,入宫之前,从未接触过除父亲以外的任何男子,自然也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
而她,也只在皇上来重华宫,酒醉落寞之时,对皇上有过些许道不清言不明的忆动。世事过迁,这种只存在于那时,那地,那场景的情感,如今也只剩下晦涩,模糊之感。
“唉~,今日之事难保以后不会再发生,你若不能趁早从中摘出自己来,被他牵连也是迟早的事!”
苏暄妍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交浅言深,关心之情过盛之嫌。
苏暄妍初次见宋瑜之时,见她在一片芳菲之中吟诗,心情流露,自此便对她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所以宋瑜也成了除上官瑾嫣以外,苏暄妍最想在这后宫之中结交的人!便是后来出了祁王与宋瑜夜里在假山后幽会之事,苏暄妍也未曾改动过自己的这份心意。
“苏才人的担心,我亦是明白的,可这样的事却是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得下的”
于宋瑜自己而言,她与祁王的爱情,早就在她入宫的那一日结束了,从此以后两人再无任何可能!
可即便心中如何决绝,囚之以层层枷锁,两个相爱之人再见面时,只一个关心的眼神,便足够让那颗本该禁锢的心,再次狂躁!!热烈!!不可控制!!
两人受尽相爱却注定不能相守的痛楚!!
苏暄妍也无奈,该说的她都说了,如此若将来真发生了什么,她也算是无愧于自己的心了。
“言尽于此,有些事旁人说得再多也是无用,总还得自己想明白才能去做出改变。夜凉如水,今日又饮了酒,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明日难免头疼!”
“那苏才人路上小心”
“你也是”
两人互相叮嘱了对方,便各自携了自己贴身宫女,回了自己宫中。
……
翌日一早,疏雪去内务府领了分列回来,将东西放在厨房后,来到苏暄妍寝殿里,见新巧正给苏暄妍洗漱装扮,忙一同伺候起苏暄妍。
“奴婢刚从内务府回来,经过甬道的时候,听那些洒扫的宫人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苏暄妍本还有些睡意,听见疏雪这样煞有其事的话,便立马来了兴趣,扭头就追问着疏雪。
疏雪也不卖关子,直接便道:“听他们说,有个受过皇上宠幸的宫女,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怎么可能?”
听了疏雪的话,苏暄妍还没作反应,一旁为苏暄妍梳头的新巧一手抬着一缕头发,一手拿着木梳,拔高了声音,不信道:“按照规矩,但凡宫女得过皇上雨露之恩的,都是要在内务府的监视下,服用避子汤药。内务府那帮人做事,是断断不可能有漏网之鱼的!”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如今宫中为着这事都炸开锅了,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这宫女自己想要母凭子贵,想当主子,又有人说是内务府没办好差事,还有人说……”
说到这里,疏雪露出警惕神色,往殿外瞧了瞧,怕被人偷听。
“说什么?”
苏暄妍正听得兴起,疏雪这故弄玄虚的样子,使得她更加好奇了。
“还有人说是宫里某位没有子嗣的娘娘,想要借他人的肚子,白白得一位皇子!”
宫里一言一行须得谨慎、谨慎、再谨慎,祸从口出的道理,疏雪也明白,所以她刻意压低了声儿,以防被其他人听了去,万一告到掖庭去,说她造谣生事,风言风语,那么一顿板子是跑不了了!
“这样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苏暄妍肯定这话后,回转过头,盯着铜镜里自己的容貌,有些感慨,“宫中妃嫔,怀胎难!平安诞下皇子更难!”
接着,苏暄妍又抬手抚摸起自己的脸颊,颇有朱颜辞镜,花辞树的韶华易逝,容颜易老之感!
“后宫之中,皇后,淑妃,徐婕妤,独孤婕妤,王美人包括我和上官宝林,我们都没有子嗣!”
苏暄妍一时的有感而发,让新巧和疏雪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在说那个怀孕的宫女,怎么就让苏暄妍想到了自己?
新巧与疏雪对视了眼,皆是有些错愕,然后新巧边开解苏暄妍道:
“才人您服侍皇上也才一年多的时间,年纪也不大,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疏雪也忙安慰着苏暄妍,“是啊,只要才人好生调养着身子,再多往皇上那里走动走动,不愁怀不上龙胎!”
“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苏暄妍依旧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新巧和疏雪的宽解并未起到作用,
“是吗?当初皇后,淑妃,徐婕妤她们不也是从青春年华,一步步的来到如今这个年纪的吗?可她们至今仍旧无所出,焉知她们今日不是我的明日!”
新巧和疏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暄妍了。
宫里头的这些主子娘娘们,有的服侍皇上没多久就有身孕,如先逝的贵妃,崔妃,楚梵馨之流。而皇后,淑妃,与徐婕妤之流的确是从无喜讯传出!
难保苏暄妍不会是后者!
意识到自己话中的幽怨之意,以及行为举止的失态,苏暄妍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稍改颓废之态,道:“你们先去忙其他的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虽有些不放心苏暄妍,可新巧她们也知道,她们也帮不了苏暄妍,还不如留苏暄妍一个人静一静,或许她就想通了。
“是,奴婢告退!”
新巧与疏雪后退着,去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