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抹殷红还未完全褪去,边境两城城已被战火笼罩。
烽火连天,浓烟滚滚。
行兵至成州的薛昭昭见天空盘旋的游隼,心里一惊,游青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放出感召力接触游青,游青呼啸而来。
“昭昭昭昭,你爹被牧朝军队打得重伤了!现在生死不明,我着急去盛京报信,之后来寻你!”
它的腿上还有竹筒,显然是她爹爹放的军报,薛昭昭心里不安至极,却只能隐忍悲痛加速前进。
牧朝!牧朝!牧朝!
薛昭昭攥紧了拳头,高声下令:
“传令下去,浅月荆棘的士兵列阵,全速前进!”
她身着战衣,腰间别着两把短刃,迅速传达命令后,只见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士兵迅速列队,他们手中的火器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羽当是渊羽卫头领之一,善奇袭,他一身银黑色战袍,默默站在昭昭身边,等待下一步指令。
待靠近了成州城门,发现其紧闭着,城墙上也架满了弓箭。
薛昭昭心里的慌乱越来越盛,羽当举起郢字旗行至队伍前方,不一会儿,城门开了。
薛昭昭出示雁山巡抚令,故而无人怀疑这支装备了新式武器的队伍的来源。一支原本用来造反的私军,换了首领后,便成了守家卫国的士兵。
昭昭急问守城之人:“牧朝军队打到哪里了?”
那人的声音似从胸腔里发出,仿佛充满恐惧的悲鸣:“大人,牧军两日前已破玉练关,今晨破了越支城,现在大军离成州已不足百里了!”
薛昭昭心中一怔,玉练关竟在两日前就破了!那她父亲……还好吗?
牧军势如破竹,竟是想一路北上破了盛京?
薛昭昭紧握短刃手柄,心中已然怒火冲天。
谈奇驻守成州,以成州五万兵马抵抗牧朝几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薛昭昭下令一万火器军队西行,羽当怔愣一下,反应过来:“陛下,您想去攻打牧歌吗?”
薛昭昭点头:“如今只有这个办法能解郢朝之困。”
薛昭昭看向浅月荆棘研制出的新式武器,对于使用冷兵器作战的五朝来说,这些热武器无异于神兵利器。
既然要现世,不如来一次响亮的震慑。
随着昭昭一声令下,浅月荆棘的士兵们出城西行而去,欲借道雅地直指牧歌。
薛昭昭嘱咐羽当:“我先去寻成王,你留一万士兵带着火器助成州守城,之后我便去牧朝了,一定要守住成州!”
羽当握拳放至胸口,起誓行礼:“是,陛下。”
这是渊朝的誓约礼仪,薛昭昭安排了渊朝人誓死守卫郢朝的成州,一时间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郢朝虽大,朝堂之中却无多少可信可用之人。她握紧了缰绳,一马当先进入成州城池,直奔王府而去。
谈奇不在府中,薛昭昭第二次见到了他的王妃。
兵部尚书邓维钧之女邓瑜。
她的孕相很明显,鼓起的小腹让薛昭昭有些愣神,然后皱起了眉头。谈奇这般荒唐,竟让有孕的妻子和自己上战场?
看上去邓瑜都怀孕几个月了,谈奇竟也敢让她来成州?
她心里不高兴,单刀直入问邓瑜:“王妃别来无恙,我带了火器营士兵助成州守城,王爷在哪?”
邓瑜闻言大喜,“王爷在西城门处驻守。”
薛昭昭得知便打马欲走,邓瑜叫住了她:“薛姑娘不留在成州吗?”
薛昭昭目光望远,她要带着武器去围困牧朝首都,但是此事不能泄露,便没有多说。
只是看了一眼邓瑜,道:“不留,王妃自己保重身体。”
邓瑜心里有了一些猜测,薛卫将军在玉练关伤重失踪,薛姑娘必然心急如焚,她连忙道:“我可以将士兵带去城门。”
薛昭昭迟疑问,“你怀着孕,谈奇竟让你来成州?”话语中十分不满,也不赞同邓瑜这般听从谈奇吩咐。
同为女子,薛昭昭为邓瑜不值。
邓瑜知她误会,连忙解释:“胎相已稳固,是我放心不下要过来的。”
薛昭昭这才松了眉,道:“行,我让他们过来找你。”说罢打马径直而去。
邓瑜怔愣片刻,完全没想到薛昭昭如此放心她,毕竟从前她与父亲学兵策时,从未敢让他人知晓。
那种不被理解不被信任的目光,她接受得太多太多。
原因只是她是女子。
她看着薛昭昭雷厉风行的身影,心中也生出了万丈豪情。她想要节省时间,想着援军必然从成州东北门而来,于是吩咐贴身婢女:“将疾夏牵来。”
“是。”绣夏眼眸尽是担忧,却也遵从邓瑜命令去了马厩牵马。
管家急忙下跪:“王妃不可啊!您怀着身孕,不可骑马颠簸啊!”
邓瑜只道:“胎相已稳,不必担心。”
在马上狂奔时,邓瑜只觉得酣畅淋漓,肚子也无不适。
她单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孩子,我要守卫国土,你要同娘一心,勿要折腾。”
说罢直往羽当领军的方向而去。
成州无火器,她的心扬起期望来。
薛昭昭来之前,她想着与王爷死守成州一同赴死,也算全了夫妻一场的情义,满满的都是悲观。
而现在有了火器与援兵,或许他们都能活下来。
这般情境之下再次见到薛昭昭,邓瑜只有满心的敬佩。又觉得,殿下爱慕薛昭昭,实在是件理所应当、不值得挂怀的事情。
因为薛昭昭的风姿,没有人能不为之倾倒。
哪怕她风尘仆仆赶路而来,她的气质也是脱俗的,她的身上,有一种风骨。
风霜越凌冽,她越坚韧。
一阵风刮过,马上的风略过邓瑜的脸颊,有些刺骨的冷。邓瑜握紧了缰绳往东边赶,赶马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一位女子抛开了所有的顾虑,奔向她向往的天地之间。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