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安沉吟道,“只要我们秘密培养足够的种子,到时候数量足够了全国推广下去,不出四个月……我们将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区区四个月、即便是敌国进犯我景国儿郎何惧之有?”
“……”老将的话极为热血,两年前他们遭遇四面围攻不就是这群人守了下来吗!
可景帝和洛思博热血归热血,表情却不见丝毫喜色。
只听洛思博叹息道,“我们不担心敌国,也相信景国的儿郎,但是……你想过没有。”
“要是有人将这东西的消息传递出去,到时候粮种还没推广,敌人打过来了,怎么办?”
“跟两年前一样,拿命去填吗?”
萧定安神情一滞,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怒道,“那些混账玩意……为什么就不能团结起来呢?”
“……”景帝和洛思博同时沉默。
这个问题他们都知道,自古以来一直存在,非大智慧者……无法改变。
想到这,洛思博眼波流转,惆怅道,“若他不死……一定有办法改变这个局势,是我们太着急了。”
“……”
宫殿里一阵沉默,许久、萧定安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这个东西难道只能看不能碰吗?”
“当然不……”景帝摇摇头,严肃道,“如此神物出现在景国,便是我景国之幸、朕绝不可能放着如此神物不用。”
“只是……需要谨慎点,目前这个数量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洛思博思索片刻,沉吟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偷偷培育,至于后续……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人长叹一声,这东西的诱惑没人能挡住,即便知道可能带来威胁,他们也必须进行下去。
景帝想了想,对洛思博沉声道,“爱卿,这件事朕只有交给你才能放心……明日,你就官复原职吧!”
“接手全新粮种一事,就交给你了。”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若是不行……朕也不是吃素的。”
“老臣遵旨!”洛思博一躬身,郑重道。
事情讨论得差不多了,景帝就要挥退众人,谁知萧定安这老家伙上前一步喊道。
“陛下,粮种的事情说完了,您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景帝一愣,终于想起这个老家伙是什么意思。
没好气道,“行了朕记得,回去等着吧!”
“谢陛下!”
闻言,萧定安这才拱手告退,连带着将洛思博一起拉着离开。
嘴里嚷嚷道,“好啊!你个老家伙官复原职……老夫在上朝的时候终于有伴了。”
“这你不得请客吃酒?”
“一高兴!明日早朝就帮你骂那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洛思博满脸不情愿,挣扎片刻还是没能把袖子从这个武夫手里拽出来。
闻言一脸不情愿道,“说话归说话,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老夫一把年纪了,可不想被误会成男男之好。”
“呸!”萧定安老脸一黑,怒道,“说得老子好男风一样,你丫可真不要脸啊!”
二人骂骂咧咧、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消失在皇宫里。
此时,帝都某古朴的院落中,身穿黑衣的老者手里同样拿着一封书信仔细看着。
那张有些刻板的老脸罕见带上了一丝温和,嘴里呢喃着,“好啊!到底是有了些变化、长大了。”
书信里,老者粗略的看完前面的内容,即便其中提及了土豆这等惊世骇俗的东西,他也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
目光落在信件最后,一串小字让他凝视良久。
“孙儿无碍、勿念、保重。”
短短几个字,老者却反复看了几十遍,很难想象……那个一脸骄傲、从小叫嚷着超越自己的小家伙嘴里,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而不是以往那样炫耀自己的战果。
信中提及了洛思博的图谋是土豆等国之重器,黑衣老者并不在意,倒是一旁的管家忍不住提醒道。
“老爷,少爷信中提及的高产粮食,咱们需不需要……”
话音未落,黑衣老者抬手阻止他的话,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温和的笑,“不用理会,我已经知道老狐狸图谋的东西了。”
“所谓的高产粮种对我们而言并无威胁,我倒是更在意信中提及的另一个信息。”
说到这里,老者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好似终于确定了什么一样。
管家也是笑道,“少爷能有如此改变的确值得庆祝。您期盼这一天应该很久了吧!”
“哈哈!老夫高兴的……可不止这件事呢!”黑衣老者罕见的大笑起来,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玩味。
“啊?少爷交到朋友也值得您这么高兴吗?”管家有些诧异。
黑翼老者摇摇头没有解释,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完将手上的信件塞回信封、小心的放进怀里,看着帝都乌云密布的上空玩味道。
“大雨即将倾盆而下,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是时候清洗清洗了。”
管家没听出老者话中的深意,自顾自感慨道,“是啊!瞅着架势……这场雨定然不小。”
“呵呵!”老者哑然失笑,笑得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等他开口,黑衣老者便吩咐道,“若我所料不错,老狐狸近两日就要重启,帝都又要热闹起来了。”
“准备一份厚礼送到洛府,然后……只需要静静看戏就好。”
“是,老奴这就去办。”管家虽然不解却还是按照老者的吩咐去做。
黑衣老者很满意这个管家,在他们这样的人眼中,老管家这淳朴的性子尤其难得。
在管家离开之后,老者又对着身后一招手,一声轻响。
两个家仆打扮的男子已站在老者身后,恭敬的抱拳行礼。
“大人,有何吩咐?”
黑衣老者头也不回,语气平淡道,“张家最近在南边的动静有点过于频繁了,派人去查查。”
说完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还有……派点人去看着少主,老夫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是!属下明白!”
两人一抱拳,回了一句后转身离开,院子里只剩下老者一人坐在石椅上发呆。
时不时掏出那封书信瞧了又瞧。
眼眸里,时而出现欣慰、时而出现缅怀、最后汇聚成一抹遗憾。
许久,一声轻叹响起,“风儿啊!你们的孩子长大了。交到了新朋友、还学会关心老夫身体……”
“若是你们还活着……得多么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