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吧,说完了我好尽快返回,以免你娄叔回来得知此事,又给我脸色看。”
郑怀虞虽然心中愤怒不已,但她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强压心头之气,等待邹氏发泄完毕,这才缓缓开口,试图商量:“母亲,能否请你帮我把接到娄家去小住一段时间?”
她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知道直接让母亲带她去娄家可能性不大,毕竟郑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血脉外流。她打算先在娄家暂时居住,等待郑慧依的事件闹得更大,届时再顺理成章地提出随母居住的请求,届时郑家也肯定不好意思再阻拦她。
然而,邹氏的反应却异常坚决,几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便断然拒绝了郑怀虞的这个看似“无理”的请求。
“怀虞,你也不再是个孩子了,该明白事理了。我在娄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你难道就不能少给我添些麻烦吗?”
话音未落,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眯着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郑怀虞一番:“你怎么突然想要去娄家?是不是对哲杰动了心?郑怀虞,你才几岁,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
郑怀虞被母亲的话气得直跺脚:“母亲!”
她怎么可能对那个自大的娄哲杰动心!再说,上次娄哲杰被郑奉晖修理得鼻青脸肿,她甚至都没看见过娄哲杰的相貌!
在邹氏的心中,尽管旁人或许难以置信,但她坚信自己的猜测无误。在她眼中,娄邕威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超越了那个已经离世的前夫。若真要找出娄邕威唯一不及郑怀虞父亲之处,那只能是出身的差异。
娄哲杰继承了父亲的外貌,那份俊朗令人惊叹。邹氏自幼便为娄邕威的魅力所倾倒,以至于在丈夫离世后,她几乎立刻就萌生了改嫁给他之意。
她以自己的感受推测郑怀虞的心思,认定女儿必定对娄哲杰动了心。
这绝不可行!
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另一方面则是继子的存在,如果郑怀虞真的与娄哲杰有所牵连,那她在娄家的地位将岌岌可危,旁人的冷嘲热讽必定如影随形。
于是,邹氏苦口婆心地开导郑怀虞:“你可千万要清醒,郑家乃堂堂的端王府,你父祖辈们立下的赫赫战功,即便是你三叔将军在沙场上英勇捐躯,你也不必担忧婚嫁之事。而娄家虽是商户,即便再如何努力,也难以与郑家相提并论。”
“再说,你与哲杰犹如兄妹,你们之间绝无可能。你立刻打消那些荒唐的念头,你或许不计较颜面,但我还要维护家族的尊严!”
郑怀虞气得浑身颤抖,她未曾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有如此荒唐的思维,更没想到自己在母亲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够了!你自己的行为不检,就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卑劣!娄哲杰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多看他一眼?你若把他视为珍宝,那是你的选择,但别来玷污我的眼睛!”
邹氏愤怒地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落在郑怀虞的脸上:“闭嘴!”
郑怀虞被打得愣在原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时间竟无法回过神来。
邹氏在动手之后也愣住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对女儿动手。
“怀虞,让娘看看,打疼了吗?娘并不是有意为之,都是你说的那些混账话引起的。别人如何说娘我都能忍受,但你不能这样对娘说话,因为我是你的母亲……”
她一边解释,一边试图查看郑怀虞的脸颊,却被郑怀虞一个侧身巧妙地避开了。
“怀虞,别这样,娘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娘……”
郑怀虞冷冽地开口:“娄夫人,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了。娄哲杰侮辱你,你却带着他上门逼迫奉晖向他道歉。而你的两句批评,你就对我大打出手。看来,我和奉晖在你心中的分量,远远不及你心爱之人的儿子。”
邹氏在听闻“娄夫人”三字时,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声音颤抖着辩解:“不是的,我……”
郑怀虞却不容她多言,打断了她的话:“不必辩解了,是是非非,你我心中自然有数。今日之事,就当我未曾踏足此地。往后,你也勿需再遣人送帖子至我郑家。毕竟,你已身为娄夫人,与我郑家已无瓜葛。自你改嫁之日起,我郑家大房的后裔,便失去了母亲。”
话音刚落,郑怀虞便带着她的丫环转身离去,全程未见半分波动。
直到踏入端王府的大门,她的泪水这才如断线的珍珠般纷纷落下。
顾芩澜本无意插手郑怀虞的事,但在听完紫嫣一番叙述后,对她生出了几许同情。
那少女虽然心机深沉,但毕竟未尝恶行。
在遭受邹氏的虐待后,她毅然与邹氏划清界限,保全了端王府的名誉。顾芩澜心想,若再不去关心她,恐怕她会心生邪念。
于是,顾芩澜决定前往郑怀虞的居所。
才踏进院门,便听到郑怀虞的哭声从屋内传出,她的丫环们焦急地在屋外团团转。
见到顾芩澜到来,丫环们急忙上前施礼。
顾芩澜轻轻挥手,示意她们退到一边,然后轻敲房门。
“走开,别来烦我!”郑慧依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紫嫣赶紧凑到门缝边,轻声劝道:“姑娘,是夫人来了,您开开门好吗?”
“不见,走开!谁也别想在这个时候来看我的笑话!”
尤其是顾芩澜,她更是不能见!
紫嫣还想继续敲门,却被顾芩澜阻止了。
“她现在不想见我,就别勉强了。对了,你家姑娘用过膳了吗?”
紫嫣担忧地摇了摇头。
顾芩澜转头对芙庾吩咐:“去厨房准备几道怀虞喜欢的菜肴,放在灶上保温,待她想吃时再送过去。另外,备好热水,她在外奔波一整天,定然需要沐浴。”
她又转头对紫嫣吩咐道:“你们也别围在这里让她心生烦扰了,她此刻心中郁闷,就让她尽情发泄吧。等她情绪平复,自然就会恢复如常。”
在吩咐完毕家仆之后,顾芩澜转身面向屋内,语气坚定而温和地说道:“你若不愿意见我,那我便离开。然而,在离去之前,我必须向你阐明一项铁的原则——无论何时,郑家都会坚定不移地保护家族中的女子,无论是你小姑姑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