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逃难者们再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向山林深处探索。
虽然山林中的陷阱并不密集,但谁也无法预知这些陷阱的具体位置。
因此,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时落入陷阱之中。
不过,与之前相比,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通往山顶的道路并不遥远,但他们却走得异常缓慢。
当他们终于走出那片幽暗的山林,天色已经渐渐泛白。
“兄弟们,看那边,端王府的人就在那里!”
逃难者们士气大振,迫不及待地想要朝那个方向冲去。
“不要轻敌,越是接近他们,危险就越大。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有人站出来,捡起一块石头朝山谷的方向扔了过去。
果然,立刻就有数块巨大的石头朝他们这边飞掷而来。
逃难者们惊恐万分,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贸然冲过去。
“头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看样子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石头,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首领沉思片刻,然后说道:“那我们就慢慢消耗他们。他们再多的石头也有用完的时候。这样,挑选几个脚程快的人,故意去挑衅他们,让他们投掷石头。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消耗他们的力量。”
在那一刻,几位勇敢的壮汉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毅然承担起了这项艰巨的使命。
他们朝着山谷的方向疾驰了一阵,旋即迅速折返。
几乎与此同时,山谷那边便暴雨般地向他们投掷石块。
经过两三次这样的往返,桑潜立刻洞察到了他们的策略。
“这些家伙还真是机智。不过,他们大概以为我们这边只有石头可以反击吧?”
话音未落,他冷冷地命令:“把我的弓箭取来。”
瞬间,一名小厮便将他的弓箭递至手中。
当又有难民冒头挑衅时,桑潜架上箭,瞄准目标,毫不犹豫地射出。
对面立刻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难民们目睹同伴中箭倒下,惊愕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桑潜大声咆哮:“别再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真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双方陷入了僵持。
难民们因担忧山谷中隐藏着大批弓箭手,不敢再贸然前进。
而端王府这边,在山谷中不仅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连取暖的木柴也堆积如山,足以坚守十天半月。只需严守入口,防止难民闯入即可。
那领头的心中焦躁不安。
难民攻占金都后,虽然缴获了大量粮食,但金都此时已涌入近十万人口。
原本金都只有两万居民,攻陷后他们散布消息,宣称会给难民分配房屋和粮食,吸引了各地难民蜂拥而至。
如今,几乎八成的难民都集中在金都。
如此庞大的人群,先前缴获的粮食也难以维持太久。
再加上郑鼎廉率军围城,不出十天,城内便会断粮。
原本城主派遣他前来擒拿郑家的家眷,结果他连郑家人的影子都未见到,手下的兵力已损失过半。
如果再空手而回,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城主交代。
领头人反复催促那些难民:“大家不要害怕,我们一起上。他们撤退时必然匆忙,肯定没携带多少武器。只要我们迅速行动,就能冲进山谷,将郑家的女人们一举擒获。”
然而,那些难民此时又饿又累,早已无力再战。他环视自己这边仅剩的不足二百人,无人愿意冒险。
这和闯陷阱毕竟不同。
陷阱就在那里,只要小心翼翼,便能成功规避。
但如今他们与端王府的人正面交锋,对方的准备显然更为充分,此时冲锋,无疑是自寻死路。
虽然常说富贵险中求,但前提是必须能够活下来。
若是生命不保,再多的财富也是徒劳。
看着那些犹豫不决的难民,领头人心中暗骂不已。
究竟要用何种策略,才能攻下山谷呢?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山林间那些郁郁葱葱的草木之上。
顾芩澜正在山洞中沉睡,睡梦中忽然感觉一阵窒息。
睁开眼睛,只见山洞中竟然弥漫着浓烟。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烟?”
他们虽然住在山洞里,但这几个月来经过不断改造,现在在山洞中烧火取暖,已不会造成烟雾困扰。
芙庾捂着口鼻冲进来,急切地说:“姑娘,那些难民在山谷外点燃了大量湿柴堆,整个山上都弥漫着浓烟。”
顾芩澜哑然失笑,这难道是想利用浓烟将他们逐退出去的计策吗?
“大家都还好吧?有没有被烟熏得喘不过气来?”
芙庾答道:“还算可以,桑护院识破他们的阴谋之后,立刻指挥下人封闭了山洞的入口,但烟雾仍旧无法完全阻隔,总会弥漫少许进来。守在山谷口的家丁们可是吃了大苦,浓烟滚滚,熏得他们眼泪横流,难以睁眼。”
顾芩澜神色凝重地说:“务必让他们保持警惕,以防敌人借浓烟为掩护,突然发动攻击。”
芙庾点了点头,道:“桑护院已经料到这一层,提前做好了应对措施。飞云姑娘还担忧敌人可能在薪木中做手脚,因此预先为大家准备了解毒药物,并分发下去。一旦有人感到头昏胸闷,就立刻服用。”
顾芩澜露出了一丝微笑:“真是幸亏有了他们,否则仅凭我们端王府的人手,要想与这些难民相抗衡,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近几个月来,破浪、飞云以及桑潜等人,确实为端王府提供了巨大的助力。
芙庾笑眯眯地挨着她坐下:“这都得归功于世子,这些人手都是他精心安排的。姑娘,你说世子何时会亲自上山来接我们下去?”
顾芩澜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我让破浪下山送信给他,但至今没有收到回音。看来他可能暂时无法分身。”
芙庾急忙说:“世子肯定是相信我们能够自行应对这些乌合之众,所以没有急于上山。我听说金都如今聚集了不下十万人口,世子必须留在军中统筹全局,他并不是忽略了我们。”
顾芩澜眼波流转,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为他辩解吗?”
芙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怕姑娘误会世子。”
话音刚落,她便身子前倾,靠近顾芩澜,满脸好奇地问:“姑娘,实际上世子真的非常优秀,你看,这大半年他虽然不在家中,但我们却时刻感受到他的关怀。就凭这份细心,已经胜过很多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