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中良子扔给齐宗渊一包带血的指甲,她似乎将怒气都发泄在黑乔寨那些无辜的女人身上。
齐宗渊叹了口气,捻捻指甲,嘴里直念叨罪过,然后转身接着做昨日没有完成的事情。
昨天他们把地宫里的虫丝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齐宗渊让人搭手,将红线拉满整个区域,走动之间一不留心就得撞上。
这看上去比之前虫丝白网所笼罩的地宫还要渗人,齐宗渊叮嘱他们非必要,不要到这里来。
这哪里还需要齐宗渊特地叮嘱,现在东瀛人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红线,都有想逃的冲动。
做完这些后,齐宗渊拿出一物绑在红线一端,刺入黑暗中,另一端系在他的罗盘指针上,随着染血女人指甲的挂上,那根红线越绷越直。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这根红线角力一样。
齐宗渊弹了一下红线,看着以田中良子为首的东瀛人。
“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以下到下面的甬道去了。”
田中良子就让所有人拔出手枪,同样的,她让黑瞎子打头阵,其实这些日子她有感觉黑瞎子有些异常,比如不那么和自己抬杠,沉闷了不少。
但依旧无法改变,她讨厌这个男人的事情。
黑瞎子觉得打头无所谓,他下到这里面后,脖子上的“死面”变得悄无声息,他既爽又不爽,爽得是能睡个安稳觉,不疼了。
不爽的是,花儿太冷漠无情,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对方绝对不在他面前再次显形。
只有正事当前,花儿才会主动搭理他,给他引路。
黑瞎子心中哀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他矮身下到下面的甬道去,没什么危险,火把一个一个下来,他们看到,这是一条冗长的墓道。
田中良子对齐宗渊之前莫名其妙的行为稍微谅解了些,毕竟他们今天看到点实质性东西。
这四周墓道上,画满了斑驳壁画,但剥落得太厉害,实在无法辨认。
“这整面墙壁画——”
“这里常年开矿,这些壁画也许是后来矿工闲来创作的也指不定,我们再往前走走。”
田中良子不疑有他,指挥着继续前进。
解雨辰看了眼扯谎的齐宗渊,这些壁画明明栩栩如生,矿工哪有这样的好手艺。
他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些壁画似乎也是画的之前他们在船葬里看到的那些双面人。
但确实过于斑驳,不清楚是不是和船葬里一样的内容。
那边齐宗渊又开口了。
“这里是个虚冢,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们也不用过于紧张。”
齐宗渊看着东瀛人个个将子弹上膛,他很担忧待会什么事情都没有,结果发生擦枪走火事件。
田中良子觉得有些道理,抬手让他们给上保险栓,既然没有危险,她急急催着齐宗渊继续往前。
他们顺着甬道一路往前,逐渐就看到各种加工的痕迹,什么木头架子、竹子架子和铁架子等撑起加固着这个墓道,甚至周围还堆着各种各样的矿篓。
这些加固的架子很有年代感,看起来过了好几个世纪,但是现在他们距下面核心位置还有很长的距离。
田中良子将矿篓踢倒在地,她在一堆矿石中找到一枚蛇眼石。
传说中这是由蛇王眼睛幻化成的石头,它会吸收光然后再散发出幽深的绿色光芒,非常漂亮。
田中良子低头闻了下,果然在这石头上闻到清新的香气。
这种石头在市场上有价无市,很值钱。
这个发现让她喜出望外,毕竟他们找到了鸠山报告中提及的宝物之一。
“齐先生,你能算出蛇眼石存在的大致位置吗?”
他们前面的墓道壁被砸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洞,朝里望去,往下挖掘的矿道纵横交错,也有一些是从地表径直挖掘下来的,从里吹出阵阵凉风,说明它们直至此刻依旧与地面相互连通。
齐宗渊还真指着一个矿道说。
“这个形状是明朝时候的矿制,你们看这个拉皮索的扣都烂成了一坨,这个矿道应该比其他几个都要老,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矿道一路开凿下来,贯通了其他,从这条下去,我们或许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这里整座山都被挖得千疮百孔,队伍顺着齐宗渊指定的明朝古道,一直走了差不多三里路,都没到尽头。
在火把和风灯的光线下,他们的人影交叠,一层层看不分明,要是真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他们都无法发觉。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就止也止不住,虽然所有人都不敢说出担忧,但眼睛四处乱瞄,气氛就越紧张局促。
再加上这些矿道很狭窄,他们走得越来越艰难。
有些幽闭恐惧症的人实在遭不住,呼吸喘得像头牛,在寂静的空间里平添了几分诡谲。
“为什么会那么长?”
齐宗渊解释道。
“这不算长的,那蛇眼石都埋得极深,我们找到一条矿脉,至少要往地下走几里。”
有个东瀛人举着火把问。
“我们拿着明火,在这里会不会爆炸?”
“不会,这里空气是活的,而且这也不是煤矿。”
齐宗渊将手伸在面前,能感受到轻微的气流。
田中良子脸上淌着汗,咬着牙指示队伍继续前进。
这矿道似乎像没有底一样,他们几乎又再走了一个时辰,才偶尔能在石壁上看到很多零星矿花。
虽然还没有形成矿脉,但所有迹象都说明,他们快要接近了。
果不其然,不足一里,他们到了明朝古矿道的出口。
出口外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高度非常高,足有六七米。
东瀛人缓了口气,用风灯火把去照四方,这些光线就像一粒火种子落在了烟火爆竹中。
蛇眼石矿吸了光迅速往四周扩散开,上头漆黑的矿道亮起星星点点的荧光,就像一条晴夏星空,非常壮观。
这是真正的,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
齐宗渊拨开面前的人,往更远处看去。
人影重叠看不清楚,但他的眼神幽远,仿佛在看矿脉之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