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
一道道如同催命符的咒语般在沈如画耳边不停叫嚣,霎那间她的脑袋疼的更厉害了。
她醉眼朦胧着站起身,绝美的脸上一片酡红,迷迷糊糊望着对面的那道红影,端起酒杯就走了过去。
沈定山等人都没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只是以为她想过来敬酒而已。
这么多年在侯府想必也过得不容易,让她小小的放肆一下又何妨。
殷玉庭淡淡地抬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步履踉跄着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梦中佳人的身影不断在自己面前放大,仿佛随手就能触摸,让他日日夜夜的思念变得那般真实。
他的嘴角不由向上扬起,心思在这一刻越发明朗,突然有股冲动,好想好想把她拥入怀中。
他好想她,她可曾知道?
思念到蚀骨如刀割的滋味,又是何等疯狂,却又不得不深深地压制着,隐忍着!
面对着她为人妻,为人母,身边却偏偏不是他!
画儿,我做不到忘了你,你可曾知晓?
沈如画缓缓来到他的面前,端起手中那杯桃花酿……
“叶夫人!”
他清冷地声音低沉呼唤,淡淡的面容却是半点不显深藏心底的思绪。
唯独那双深邃如渊的黑眸沉得可怕,几乎要泄露出他努力抑制的深情凝望。
“殷玉庭,你这个恶魔,我杀了你!”
她却突然从袖子中滑出一双竹筷,抓在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的双眼!
〖快,拔掉她头上的发簪!〗
与此同时,桂嬷嬷怀里抱着的瑶瑶咿咿呀呀起来,急切地在心里嚷嚷。
殷玉庭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女人会来这一手,在她手里的竹筷离自己的双眼只有一寸的距离时……
凭着在战场杀敌积累的应变经验,以及他本身简洁的身手,他及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桌子上。
然后沈如画便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竹筷瞬间松落在地上。
然而,她仿佛疯魔般双眼变得一片猩红,张口就毫不犹豫地咬在他的胳膊上。
“小画画,你疯了吗,他是谁你不知道吗?”
这一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站起身就要阻止。
萧如初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语无伦次地叫了起来。
〖哎呀呀,这群小笨蛋,快拔了她头上的发簪啊!〗
〖二姐姐,快拔了漂亮娘亲头上的发簪,拜托!〗
瑶瑶看着心急却又无可奈何,她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活的好卑微呀。
不得不说叶宸远这一出真是够狠的,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呀。
殷玉庭被咬得闷哼一声,却沉住气没有叫出来,而是面色镇定的望着沈如画。
“画儿,快放手,那可是战王殿下。”
“难道你忘了他是你的故人,你到底怎么啦?”
沈定山父子等人都十分紧张又急切地望着她,实在想不通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这样了,就好像中了邪般,太不对劲了。
沈如画怎么可能恨殷玉庭呢,别说曾经的交情,就说她现在已经失忆了。
“娘,不要,不可以伤人!”
叶清梦听到了妹妹瑶瑶的心声,偏偏个子小够不到。
她连忙边喊边借着椅子的高度爬上桌子,然后一鼓作气爬到沈如画的位置拔出了她头顶的凤凰簪。
一头乌黑的秀发瞬间散落下来,丝丝缕缕的触感落在他的手心上、胳膊上。
沈如画突然安静了下来,感觉耳边那疯魔般的叫嚣声如魅影似的褪去。
她的那双美目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片刻后清明了不少,紧咬着的牙齿也跟着松开。
她望着他深邃的眼,如远山的眉,那张清冷如仙的面庞,再到印上深深齿痕的胳膊!
她居然伤了他?
她伤了堂堂战王殿下,殷玉庭!
〖天啦噜,幸好幸好,幸好漂亮娘亲没有酿成大错。〗
〖这可恶又可恨的渣爹,到底用了什么秘术,那凤凰发簪上一定有鬼!〗
〖他这是要害死漂亮娘亲吗?还是要借殷玉庭的手杀人?〗
瑶瑶顿时感觉头大了,她小小婴儿的脑袋瓜子不够用,完全限制了她的智慧。
再一次接收到小女儿的心声,沈如画如遭雷击般愣在那里,抬头面对着一双双关切又不解的双眼。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战王殿下,对不起!祖父,爹,画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心乱如麻地往后退去,踉踉跄跄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满脸仓惶不安。
她努力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隐隐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告诉她殷玉庭是她的心魔。
再然后,她就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脑袋像要炸了似的,只想着发泄出来。
“娘,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要杀战王,这可是死罪。”
叶清梦从桌子上爬下来看着自己母亲,她的手里还拿着拔下来的凤凰簪。
“没事,你娘没有要杀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殷玉庭十分冷静地说着,目光越发沉得可怕。他回想着刚才的情景疑惑渐深,敏锐的察觉到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无论是沈如画杀她还是他杀了沈如画,这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甚至会牵连到将军府。
一般情况下,有人要杀他,他自然会下意识的反击,而且下手会更狠。
沈如画刚才那番举动发了狠的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要是稍微慢一步,自己的这双眼睛只怕是要废了。而自己震怒之下反击过去,她自然就会死在自己手里。
她杀了自己,自然也落不得好下场。
他杀了她,就要活在一辈子的痛苦之中。
而他和将军府,势必也会因此渐行渐远,失去了一大助力。
好个一箭三雕,幕后之人的这一招够狠,够绝!
“殿下,小女失礼了,下官自愿请罚。”
“殿下,是老夫没有将画儿教育好,甘愿领罪。”
“殿下,将军府甘愿领罪认罚!”
以沈定山为首的将军府一波人就要跪下来请罪,殷玉庭连忙伸手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画儿只是被人控制了。”
他又怎么会怪罪将军府,更不会怪她,他怎么舍得!
她刚才的举动,明显被人控制,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令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清理思绪。
“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坐下来庆祝小瑶瑶的满月酒。”
他目光冷冷的扫向在场每一个人,包括身后的嬷嬷丫鬟,透着浓浓的警告,如刃般的杀意。
望着叶清梦手里的凤凰簪,他心生犹疑,刚要伸出手要过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吵吵嚷嚷的,好像听到一阵惊呼,发生了什么?”
叶宸远快步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急切地看着他们,心中却如擂鼓似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