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桌子的人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声音。
虽然男人女人隔开来两排,中间用帘子挡住。但是这次男宾客入座的也有四五桌。
只不过以战王殿下为首的这桌,另外用屏风隔了一下。
因此即使闹出动静,其他人也并未看到当时发生的具体状况。
叶宸远掐算着时间,边陪着喝酒听着那边的动静,发现不对劲立马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沈如画满头秀发散了下来,整个人如木头似的呆呆坐在那里,不由一愣。
而他的二女儿叶清梦,手里却拿着那枚耀眼无比的凤凰簪。
再看向战王殿下殷玉庭,他神色自如地坐在在里给自己倒酒喝,时不时地和萧如初干一杯。
以沈定山为首的将军府等人,也十分淡定的夹着菜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半点异样。
若说有不对劲的,便是沈如画和叶清梦这对母女了。
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如期发生,叶宸远百思不得其解,却面色不显。
“画儿,你怎么啦?”
“梦儿,你娘的发簪怎么在你手里?告诉爹爹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故作急切地上前关心地询问,然而,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立马转头问起了女儿叶清梦。
小孩子是藏不住话的,刚刚肯定发生了什么。难道事情没成,被殷玉庭给遮掩了下来?
是了,殷玉庭和沈如画当初感情那么好,他哪里舍得她遭罪,呵呵。
他原本想着,即使事情出了什么岔子,沈如画也会因为出手担上以下犯上刺杀战王的罪名。
那时候将军府的人必然会出来相护,这事传到皇上那儿也说不过去。
况且,他那时根本不觉得这一出会有差错。毕竟这一步棋天衣无缝,沈如画不可能不出手!
而殷玉庭也根本防不住,他最大的软肋就是沈如画。
“我不想死,爹。”
“娘亲刚才突然好像认不得人似的,她居然拿着竹筷……”
叶清梦在父亲叶宸远的急切询问下吞吞吐吐说着,甚至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娘拿着竹筷怎么啦?她要杀谁,战王吗?”
叶宸远听到关键处没了下文,连忙再次急切地追问,却不小心说漏了嘴而不自知。
“战王?娘亲杀战王殿下做什么?”
“她只是拿着竹筷想打梦儿屁屁,因为梦儿,梦儿一时调皮,拔了她的发簪!”
“娘亲的发簪太好看了,梦儿也想要一个,一时没忍住拔了下来。”
叶清梦将手里的凤凰簪当着叶宸远的面前晃了晃,一脸委屈地说着,眼泪也掉了几滴下来。
叶宸远的嘴角瞬间僵住,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失望划过,随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原来是女儿调皮导致事情还没走到这一步,这孩子还真是来讨债的不成?
怎么感觉她为他生的孩子,一个都和他犯冲似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战王殿下,小公爷,拙妻和孩子失礼了,请勿怪罪。”
叶宸远不得不笑着打了个哈哈,对方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淡淡的颔首示意。
“瞧你把你娘气的,快把发簪拿来爹给你娘挽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瞎闹!”
他不耐烦的训斥一声,便要从女儿叶清梦手里拿过发簪,替沈如画挽上头发。
〖嘿嘿,二姐倒也是机灵的,漂亮娘亲可别再让渣爹得逞了!〗
〖渣爹有毒吧,今天给娘亲梳头挽发后娘亲就变了个人似的。〗
〖奇了怪了,这发簪取下来就正常了。本宝宝敏锐觉得有问题,嗯嗯,有问题。〗
瑶瑶真的很好奇这凤凰簪到底有什么古怪,奈何她现在太小了,没法付诸实际行动。
“不用了,这凤凰簪虽然显得高贵又漂亮,戴起来却有点沉闷。”
“妙兰,你去我房中取那枚莲花簪来。既然梦儿喜欢这个,就派人拿去做样式给二小姐打一枚。”
沈如画似乎已经回过神来,她漫不经心地扫了叶宸远一眼,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此刻,听到女儿的心声,再联想到从早上到现在隐约可见的模糊记忆,她不得不防。
对叶宸远这个人,清醒过来的这一回,她突然觉得可怕!
“画儿,夫人!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凤凰簪,我们的定情物……”
叶宸远再次呆愣在那里,十分吃惊地望着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她好像脱离他的控制范围之外了,不行,必须让她戴上凤凰簪。
“乖,画儿,来来去去多麻烦,把它戴上,你可是侯府夫人,最配它了。”
他还想继续哄着,来到她身后想要替她挽发,却被她抬手制止。
他的靠近让她莫名心烦,但是他身上的香味却若有似无钻到她的鼻孔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嗅,却猛然惊醒往一边侧了侧,并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别离我太近,我喘不过气来,难受。”
“侯爷,妾身现在不想带这凤凰簪,就随了妾身的心意吧。”
叶宸远不得不停止手中动作,她居然开始反感他身上的味道,为什么?
殷玉庭看着这一幕一道冷眼扫了过去,淡淡地开口,“听说侯爷一向疼爱自己夫人,这点小事想必不会强人所难。”
“如初,既然二小姐喜欢这发簪,你名下不是有个玉如坊吗,拿去照着样式做一个便是。”
既然那凤凰簪有问题,他自然是想法子要过来查查,这叶宸远身上的问题越来越大了。
殷玉庭发话后并用眼神暗示萧如初,萧如初瞬间领会,迫不及待的起身去拿。
“来来来,就让我这小公爷为夫人效力。凭我和小画画的交情,准办妥。”
他笑嘻嘻地朝着叶宸远伸开双手,眼神中露出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叶宸远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乖乖递了过去,心里却是难掩失望。
一场精心筹谋的戏,就这么落了幕,叶宸远不得不回到原来的位置。
“战王殿下,小公爷,刚才妾身失礼了,请勿怪罪。”
沈如画此时已经清醒一大半,神色也变得淡定下来。
她起身朝着殷玉庭和萧如初行了一礼,为自己刚才荒唐的行为道歉。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意味着什么。战王殿下若要怪罪,或者传扬出去,她落不得半点好。
“祖父,爹爹,两位阿兄!”
她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却不再是桃花酿,而是纯正的糯米和高粱做的白酒。
想起刚才他们为了自己,甚至代表整个将军府为自己的行为请罪。
她不是铁人,哪怕失忆时惧怕过这些亲人,此时也是分辨得出亲疏。
听到她郑重的道歉赔罪,郑重地唤着他们,这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等着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