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听说你病了,可还好?”
叶宸远不得不悻悻地退了出去,在管家带领下来到了沈如画的房间。
当他抬眼询问的那一刻,沈如画头上的白色绢布早就无影无踪,神情恍惚地靠在那里。
“怎么?真累到了?”
“安宁寺死了人,长公主和她的小公主也在那,你可曾碰到?”
他紧紧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试探的心思。
听说那伙人好像暗地里在找什么东西,经常在肃京城和安宁寺附近徘徊。
沈如画缓缓回神,淡淡地看着叶宸远宛如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他还真是关心自己啊,和从前差别很大,也或许是自己从未放在心上吧。
“碰到了和长公主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还被呵斥一番。”
“因为在这之前被一个女人缠上了,她说让我看看她的儿子像谁,又是如何和她的夫婿恩爱。”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去安宁寺的经过,话里却别有深意。
“她和我比夫婿恩爱,比孩子优秀,比和父亲如何相像,恨不得炫耀得让我睁不开眼。”
“对了,她还说她的女儿名字里也有个清字,可笑不可笑?最主要的是,同样姓叶!”
沈如画的话里透着深深冷意,语气里充满了悲凉的嘲讽,渐渐生起怒意。
叶宸远尽管极力让自己冷静,终究还是忍不住变了眼色,躲闪着她探究的目光。
“沈如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难得来看你,关心你,你又是什么态度?”
他一时之间恼羞成怒,奋力地甩了下宽大的衣袖,阴沉着脸看着她。
原来温温柔柔我见犹怜的样子多好,偏要让自己长满了刺!
“你关心我?叶宸远,你真的会关心我吗?差点要我一尸两命的人居然会关心我?”
她不由冷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的眼神笑着他的虚伪。
“那件事我解释过了,过去了不是吗?今天我是来看你,顺便接你回去好好过日子。”
“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也应该好好过。沈如画,别听外面的女人胡说八道!”
叶宸远有些心虚,嘴却依然很硬。他没想到秦宛卿也会在安宁寺,并且招惹了她。
在没有彻底撕破脸前,他不想和她产生隔阂,尤其是那人也回来了。
“别装了吧,叶宸远。那个女人叫秦宛卿,是你在外面养着的女人啊。”
“更可笑的是,你和她早就认识了,在我之前!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来招惹我呢?”
她悲愤地揭穿这个事实,秦宛卿不是想要这样吗,她也不想再装了!
身体上的亏空,大脑偶尔传来的停滞感,她和叶宸远在一起后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什么柔柔弱弱,什么哭哭啼啼我见犹怜,她不想要这样的自己!
“你!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一点我确实对不起你,我也没想到她会纠缠不休……”
真相被揭开,叶宸远有些惊愕,随即很快便平静下来。
这一天迟早会来,只不过来的早点,他的接受能力也很强。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省了我的不少心思。沈如画,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孩子,改变不了了。”
“你还是好好跟我回侯府吧,或者养两天再回去。秦宛卿我暂时不会让她过门,你无需担心。”
他似乎也懒得演戏了,一脸淡漠地说着这些事,也不管她现在正病着。
“告诉我,安宁寺死了人,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原本她还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有些伤感,但是看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问话,不由笑出声来。
在他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外表下,竟然如此薄凉自私,从来没有关心她,关心过孩子的安危。
“叶宸远,你有种!我从安宁寺上香祈福后,便知道外高祖生病的消息早早回去了。”
“所以,我不知道安宁寺死了什么人,或许,你应该问问你的秦宛卿。”
“当然,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战王殿下,或许这里的其他人。”
她冷着脸说道,心里头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不再为了孩子对眼前这个男人留恋。
侯府,她是压根也不想回去了。
她要摆脱他的控制,主动逼他现出原形!
“和你没关系就好,死的是安宁寺的一个扫地僧,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又是长公主上香的日子,你以后最好还是避着她一点。”
叶宸远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脸淡漠地提醒。
看着她此刻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很是不喜,觉得一点也不可爱。
在他没有绝对把握成大事之前,必须做两手准备。一边吊着秦宛卿那边,一边便是沈如画代表的将军府。
只要有她在侯府,那人和将军府多少会顾及点。
他突然很庆幸当初没有暂时要了他们母女的命,不然,只怕他也会死在那人的刀下!
“你且好好休养两天,到时候我亲自接你回去,让你风风光光回府,如何?”
他给她面子,给她荣耀,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继续僵着吧,也该顺坡下驴了。
却不料,沈如画只是轻蔑地一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接下来说出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够了,叶宸远,你已经不配我应付了。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孩子们都归我,反正你也不是很在意。”
“秦宛卿不是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个个都很优秀吗?你尽管娶,我会成全你!”
她说得一脸决绝干脆利落,虚弱苍白的脸上更是面不改色没有一丝犹豫。
偏偏,处在震惊中的叶宸远听到她话里处处不离秦宛卿,以为她在吃醋。
“你在吃醋,画儿?我说了,你永远是侯府主母,她不会影响你。”
“你什么也没改变,这样不好么?”
“我们要是和离的话,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孩子们还怎么抬头做人?”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她,一点也不觉得她会真的会这么做,只当她说的是气话。
吃醋是好事,说明她还在意自己。那人还不得嫉妒死,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
沈如画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想到他还这么自恋。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的沈如画么,以为他可以哄几下就好,以为自己会害怕,会软弱?
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不过是受他控制所致。在这一段不被控制的时间里,她越来越清醒。
叶宸远不当一回事地叮嘱了几句,便背着双手挺的笔直,志得意满笑容满面地离开了将军府。
却不料没过多久,沈如画便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上面大大的“休书”两个字几乎刺花了他的双眼。
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却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休书。他叶宸远堂堂一个侯爷,居然被她给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