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屋外的雨刚停,忽而狂风大作,吹响窗户玻璃。
宋春庭用红枫叶当成书签放进书里,拿起手机回复妮娜刚发的微信。
妮娜:『三垒?』
宋春庭:『否。』
那头回了个敬佩的表情包,她知道这不是发给自己看的,抬头瞥了眼未合上的木门,听着隔壁厕所传来的清晰水声,垂眼笑了笑。
谢淮楼洗完澡,未干的上身裸着,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下头套着宽松的长裤,他刚走出厕所,还没到自己房门前,对面的门开了。
他回头,细细打量着伫立在门前的女人,她背靠门框,穿着浅灰色的蕾丝睡裙。
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冷,双脚赤裸,一只轻轻踩着另一只,白嫩的脚趾蜷缩着摩擦脚背。
“今晚才几度,鞋不穿鞋,你想干嘛?”
他眉头皱得紧,大步朝她走去,嘴里粗声念叨。
宋春庭不说话,笑眯眯地等他靠近,男人高大的身躯倏然罩过来,挡住身后黯淡的楼道灯。
她眼前忽地一暗,那双清润的杏眼藏在浓密的长睫毛下,似点缀夜空的流光,既有少女的清纯,也有小女人的轻熟。
“回房间去。”
“不去。”
谢淮楼这段时间把她脾性摸准七八分,她是那种看起来很软实则固执又偏执的人,大多时候软硬不吃,纯看心情好坏。
“踩我脚上。”
他妥协的很快,毕竟答应过要给她数不尽的爱,话已出口,自然信守承诺。
“好。”
她满意的笑,冰冷的双脚踩在他脚背上,好不容易站稳,仰着头认真问他。
“会不会很重?”
男人揽过她的腰怕她跌倒,浓眉轻挑。
“再来三个你,我都接得住。”
“鬼才信。”
女人盯着他身上散出的虚白水气,刚从厕所出来,浑身燥热不堪,水滴不断滑过肩头,胸前,顺着凹凸不平的肌肉下滑。
她下意识想替他擦干,水珠滑的越快,她擦的越来劲。
谢淮楼没动,低头看她专心致志干活的样子,唇角提起。
“擦澡这活也会上瘾?”
“嗯?”
宋春庭愣了下,刚开始没听懂,可抬头看他耐人寻味地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燃起的嚣张气焰瞬间哑火。
她忽然忆起一些不愿面对的破碎记忆,脸色突变,羞愤得推开他,又一次落荒而逃。
准确来说,是那次他外出办事的前夜所发生的事。
那时候他还没暴露自己实战经验为零的属性,痞起来妥妥的流氓气质,随口几句话撩得她面红耳赤。
那晚,他洗完澡从厕所出来,撞上准备下楼喝水的女人,他没穿上衣,过分性感的肌肉看得她呼吸发烫,于是,她化心动为愤怒,言辞灼灼的控诉他。
“屋里不止你一个人,你能不能穿件衣服,影响不好。”
谢淮楼伸手抹开身上的水滴,硬凸的肌肉看着更有型了。
“我在自己家,我想穿什么穿什么。”
话赶着话,她几乎脱口而出。
“那你有本事脱光阿。”
他听着皱了皱眉,似乎正在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突然大步流星朝她走来,她措手不及,直接被他逼到墙上。
“干什么?”
她心跳如雷。
“我认可你的建议。”
他满眼肃静,分外认真,低手开始解裤头随手绑的活结,宋春庭脑子炸穿,慌忙止住他的动作。
“你疯了?”
谢淮楼笑了下,又痞又欠扁。
“你到底想怎么样?又想我脱,又怕我脱。”
“我...”
她耳根红得发烫,努力放缓呼吸,悄眯眯的抬眼瞄他,身高差距下,刚好能近距离看见喉结,小骨头滚了几下,她也跟着吞咽几声。
目光顺着滑到喉结的水珠缓慢下移,她不知哪根神经接反了,又或许是强迫症作祟,伸手替他擦干滴在胸口的水珠。
他微微诧异,但没阻止,任她借着擦水的借口将他赤裸的上半身摸了个遍。
直到男人喘息声加重,直到空气里的燥热分子逐渐分解,直到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
她终于意识到到自己在发疯,触电般的收回手,抬头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笑,转身就要逃回房,被他伸手扯住手腕。
“跑什么?”
他意味深长的笑。
“还没擦完呢。”
她现在只想杀了自己,乱刀砍死的那种。
“流氓。”
宋春庭弱弱的骂了声,顺便在他鞋面印上一记无影脚,推开他火速回房。
“砰”,一声巨响。
男人盯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刚才柔软温热的小手,揉了揉额头,笑得无奈至极。
到底谁才是流氓?
夜里近零点,狂乱的风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鬼哭狼嚎地嘶吼。
男人靠着床头闭目养神,时不时掏出手机瞧一眼。
零点刚到,他的房门准时被人推开,门前的女人以冷漠掩盖羞涩,她大摇大摆的进入,大摇大摆的掀开被子爬上床。
他盯着身侧背对他的一小坨,眼底漾开丝丝浅笑,伸手关了灯,低身滑进被子里。
心里默念十个数,掐着最后那个数,床上微动。
她一点点凑过来,细长胳膊环住他结实的腰身,用力收拢,下巴紧贴着凸起的锁骨,嘴里轻弱喘息。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愣了下。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那你要不要回答?”
她爬起来,下巴抵着他的胸口。
“你问。”
“你身上为什么没有刺青?”
其实这个问题在他第一眼她就想问了,可那时候两人完全不熟,只能逼迫自己忍住。
“我之前看手机,有的刺青师全身都是。”
男人沉默很久,久到她以为他睡着了,起身确认时,他用力按住她的腰,哑声开口。
“做这行不是我的梦想,严格来说,更不是我的喜好。既然不是因为热爱,我没有必要去追踪这种信仰。”
“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在暗光中散尽忧伤,似乎触碰到一些不愿提起的伤疤。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不想说,可以吗?”
宋春庭很想刨根问底,但男人的声音太过压抑。
她听得隐隐心疼,没再继续追问,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自然的转移话题。
“你有问题想问我吗?”
他细细一想。
“没有。”
“你难道对我一点也不好奇?”
她真是服了这个男人。
她现在对他的一切都在乎的不得了,可一段时间过去了,他从来没开口问过她之前的事。
谢淮楼一手枕着头,另一手摸她脑后的长发。
“你想说,你会告诉我,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你不怕我之前离过婚,还有两个小孩?”
他闻言笑了,直言不讳。
“我的舌头告诉我,不可能。”
宋春庭听懂这话,耳朵红透,害羞的低头咬他脖子,他也不躲,任她咬出浅浅的牙印,埋在他颈边细喘。
“你问一个问题,必须问。”
他拗不过她,思来想去,手指慢慢摸进她衣摆,抚摸后腰那朵妖艳的花。
“为什么要弄这个?”
她垂眼,很长时间一言不发,他以为自己触到禁忌,刚要开口,她闷闷的开嗓。
“我之前死过一次,差点没了。”
男人身子猛颤了下,气息也飘。
“然后呢?”
“我想换一种活法。”
他声音停了几秒,悠悠地问。
“那现在是你想要的吗?”
“目前是,但我还不能确定...”
“好。”
“好什么?”
谢淮楼没说话,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黑暗中,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能准确吻到她的眼睛。
“那朵花是我刺上去的,所以,我有责任陪你走完后面的路。”
“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去沟里吗?”
他无所谓的笑笑。
“上了车,谁还会在乎去哪里。”
女人心头一暖,两手轻轻捧着他的脸,送上自己柔软湿润的唇,他欣然接下
一通深吻过后,她眼眶发热,呼吸迷乱,男人胸前起伏的厉害,忍着没再继续,重新睡回她身边。
“就这样?”
她满眼失落。
“还想干什么?”
他压抑喘息声,低声解释。
“明天一早我要去朋友那里,这次大概得去两三天。”
“我也要去。”
“我过去办事,你跟着做什么?”
“我想去。”
她低声重复,那根执拗的神经再次发作。
“带上我一起,谢淮楼。”
男人轻轻闭眼,低叹了声。
“行吧。”
她心满意足,乖乖闭眼睡觉。
可下一瞬,刚才满脸正气的男人再次翻身压上来,顺手扯过被子盖住紧密重叠的两人。
肩头那根摇摇欲坠的细带被他扯下,湿吻从锁骨一点点亲上来,寻到两片软滑的唇瓣。
“唔你...”
“我想了想...”
男人气息滚烫,热浪逐渐蔓延至耳垂。
“今晚要不干点什么,我睡不着。”
床头灯刻意压低,暖黄色的暗光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发出类似小蛇吐舌的噪音。
她仰着头猛舔他的喉结,“你有本事就吃了我,别光说不练...”
他低头凶狠的亲上去,堵住那张作恶的小嘴。
他已经很会接吻了。
这段时间,即算两人睡前不干亲密事,也会忍不住抱着对方亲吻。
她软成柔柔的蜜水,他全身坚硬如铁,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吃干净,可真到动真格的,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好笑的那次,他一晚淋了三桶冷水降温,顺便做了无数个俯卧撑才勉强熄火。
“那么想被我吃?”
“想...”
这种时候她向来坦诚,细白的手指摸到他后背,渴求似的抚摸紧邦邦的腰身。
他难耐地阖上眼,着实受不住她在床上的另一面。
什么话都敢说,说完又羞涩,羞涩后生气,生气再来折磨他,总之最后受苦的永远是他。
“还想摸吗?”
“想。”
“先让你舒服...”
……
“我讨厌你。”娇滴滴的控诉音,听得男人眉开眼笑。
“行,吃完再讨厌。”
结果并没有做到那一步
……
每次到高点时,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胡言乱语,说些勾人心魂的软话。
“怎么还不……”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真正爱上我的那天,我才会那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