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峥刚踏进王府大门,忠伯兴冲冲的跑来,笑容满脸:“王妃差人将您在正则苑的常用物件都挪去朝兰苑了。这出去一趟,殿下和王妃更般配了。”
萧奕峥闻言,笑而不语,提步向朝兰苑而去。
朝兰苑的温暖灯火依然为他亮着,不同的是以往屋内灯火下等待的人今日却站在屋外向他盈盈微笑。
他快步走至她身边,执起她的手,柔声道:“天气寒凉,不用站在屋外等我。”说着便携着她进屋。
屋内和暖温馨,清溪上手替他解了外氅:“已经让人去将晚膳热一热了。”
他皱眉问:“你又等我用膳了?怎么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听呢。”
清溪撇了他一眼:“你我初识时就应该知道我可不是听话的姑娘,怎么,现在后悔了?”
萧奕峥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脖处,贪婪的闻着她散发出的能令他神魂颠倒的独特味道,哑声道:“后悔没早点将你捉近王府。”
清溪耳根一红,用力推了推他:“先用膳,饿外了肚子可不好。稍后还得喝药。”
萧奕峥却不肯松手,双手箍的更紧了些,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喃喃道:“让我抱会儿。”
清溪没辙,便也抬手扶上了他的背:“我知道,回到尚都,你便没那么自在了,没关系,有我呢。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嗯……”萧奕峥的声音朦朦胧胧,而他的唇已经不由自主的吻上了清溪光洁的脖颈,落下了淡淡痕迹。
清溪的呼吸瞬间不稳,又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羞涩的想躲开,拍着他的背道:“别闹了,月影要进屋了。”
萧奕峥懊恼的松了手,埋怨道:“王府要立条规矩,凡是我和你在屋内,其余人等不招不得入内。”
清溪扑哧一笑,赶紧理了理衣领。
月影带着另两位侍女进屋将晚膳摆置好。
萧奕峥大手一挥,让她们统统又都出了屋子。
两人在桌边坐下,安静而迅速的用完了晚膳。
清溪又督促他将太医开的药喝完。
等一切都忙定,萧奕峥拉着清溪的手,将与皇帝的一番话说给她听。
“我很抱歉,在北粟时,答应带你去苏江,便有这躲开尚都是是非非的考量,那时却未对你全部道明,怕你担心,也怕你不愿离开父母兄长。”萧奕峥的语气虽然坦诚却还有有一丝的忐忑,他是真的不愿看到清溪失望而抗拒的眼神。“可是,阿珩,我不可能将你一人留在尚都,从今往后,无论去哪,我都要与你一起,我已经回不到一个人的时候了。”
清溪默了会,凝眸问:“你想好了吗?”
萧奕峥颔首:“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困难的决定。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
清溪笑容绽开,与他十指相扣,笃定道:“你这个人,记性怎得这么不好,在北粟时,我便说过,我会陪着你;刚刚我也说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自然是你去哪,我便去哪。”她挑着眉笑:“又不是不回来了。每年,我们可以回来看爹娘,看哥哥,看父皇。再说,外祖父总是催着爹致仕返乡,说不定过两年,爹娘就回苏江了。至于哥哥,他那个性子,不会孤单的。”她咬着唇瓣,像是在深思,细声细语继续:“若是他能重新燃起正经心悦他人的心思,就更好了,有人陪着他疯,便不用担心了。”
萧奕峥半张着嘴愕然的看着她,显得不可思议。他本以为她会沉着分析一番;或者因着其与家人如此血肉相连的情感,她会非常犹豫挣扎。却万万没想到,她尽是这般轻松洒脱。可再仔细一琢磨,他的阿珩就是这般与众不同,总是让他不断发现无数可爱之处。
清溪见他这么瞧着自己,一怔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旋即,她便听到了萧奕峥的爽朗笑声。
笑完后,他说:“我萧奕峥,何德何能,娶你为妻,此生无憾!”
清溪娇羞垂眸,婉转道:“那你可得一心一意,爱我惜我,若是你负了我,我便让你余生大憾。”
萧奕峥心尖一颤,沉声道:“失去你,不是余生大憾,是什么,我不敢想。”
他揽过她,轻声道:“阿珩,你定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知道吗?”
清溪嘴角微弯,点了点头。
半晌,萧奕峥似想起什么,开口问:“你刚刚说立知重新燃起爱意?重新?那么此前是什么情况?”
他觉得以凌清松的才华样貌家世人品性情,这对姑娘家有求而不得的概率比较低。
现在的清溪并不会隐瞒他什么,便细细的将清松与沈桐的渊源说了一遍。
萧奕峥听完,锁眉道:“据我所知,三哥对太子妃一片倾心。此事,莫要让其他人知道。”
“那是自然。”凌家知道其中厉害,对此事都是讳莫如深。
“你别看哥哥有时跳脱了些,可却是最知道分寸的那个人。”清溪补充道。
萧奕峥微微点头。
他想起了谢植。
谢植亦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可与凌清松相比,谢植老成持重。这两人是那么相同,又如此不同。若是能同为朝廷效力,倒是能互补行事,相得益彰。
他离开北粟时,解了谢植的禁闭。谢植也随着欢送的百姓人群相送他们返京。
那时,他说:“愿来日在尚都相见。”
谢植回道:“植与殿下可为挚友,不可为同僚。”
萧奕峥想,他恐是不会入朝堂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清溪问:“你刚刚说还有一事与我商量,是什么?”
他迅速回了神,将萧奕然之事一说。
“虽然念妃一事,终究伤害了你。但七弟无辜,我也愿意照顾他。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让他跟着我们?若是你不愿意,我再想办法。”
清溪轻叹一声:“你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那孩子,我见过两面,稚子无辜。若是你觉得我们能照顾好他,我便没有意见。只是,我没照顾过这般岁数的孩子,可能很多事需要摸索。”
听她如此说,萧奕峥的一颗心彻底落地。虽然他知道以她的纯真心态,一定会同意,但终究得听到笃定得答案。
“我们定能做好,也积累积累经验嘛!”他意味深长。
清溪白了他一眼,“说完了?”
“完了!”
“那你可以回正则苑了,我要安寝了。”清溪故意淡淡说了一句,抽回手起身。
可刚站起来,脚瞬间便离了地。
萧奕峥已然将她打横抱起了。
“你都命人搬空正则苑了,还想赶人吗?我可不回那空荡荡的正则苑。走,本王伺候你沐浴。”说着,便大步向浴房而去。
次日,两人睡到正午才醒。
清溪自己起身穿衣。
她就算再大胆豁达,也不好意思让人瞧见萧奕峥留在自己身上淡红色的吻痕,连月影也不行。
“我帮你。”萧奕峥拼命的想给她披衣纽扣,手皆被“无情”打开。
“就怪你!以后我们分房睡,你今晚就回正则苑去。”清溪轻哼道。
这种要求,萧奕峥可不会答应。
他锲而不舍的为她递这个取那个,到最后将那个玉兰玉钗恰到好处的插入她发髻时,终博得美人一笑。
下晚,两人带着从西北带回的礼物去了太子府。
刚进府门,便见东宫管事火急火燎的赶了出来。
“六殿下,本该是太子殿下亲自来迎,可是太子妃刚刚胎动,怕是要生了,这会子倒是没空招呼你了。”
“什么?”清溪惊呼:“太子妃要生了?”
“是啊。这几个月,太子妃一直卧床保胎,这胎儿还未足月,怕是要早产,所以……”
“不用管我们。”萧奕峥打断他的话,他看了看清溪焦急之色,知道她忧心太子妃,便吩咐道:“太子妃与王妃感情甚笃,我们去偏殿等消息。”
“这……”他一个小小东宫管事怎有胆子阻拦亲王,便唯唯诺诺的道:“六殿下请。”
两人在偏殿端坐。
萧奕峥轻轻拍了拍清溪的手:“太子妃生产,宫中早就安排好一班人等伺候,你放宽心,不会有事。”
清溪点了点头,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约莫半个时辰后,管事前来请示,说是太子妃那边一时半会成不事,可太子心忧太子妃,正在门外守着,半刻不愿离,无暇抽空前来,询问六殿下与王妃是否继续在府里等待,他们好安排晚膳。
萧奕峥默了会,起身道:“不用了。我们先行回府,太子妃若有消息,无论何时,请传个消息到恒王府。告诉太子殿下,我一定第一时间备下厚礼来看望侄儿。”
“是,属下谨记。”
回王府的路上,清溪问萧奕峥:“太子殿下今日未亲自来见你,你是否对此有了警觉?”
萧奕峥不置可否,半晌才道:“我不想这么早下判断。即便三哥有了什么想法,我也会尽全力去弥补扭转。”
清溪将头靠至他的肩膀上,默不作声,满是心疼。
明明他什么都未做错,却要去全力弥补。
亥时,太子府传出了消息:太子妃诞下一男婴,母子平安。